我們還是先趁著他沒回來,想法子解決掉二郎,免得夜長夢多。”
說著,她抓起桌上的南唐詩集,狠狠扔到炭盆裡,喃喃自語,“為什麼二郎不是我親生的呢?”
跳動的火光映照著她陰沉扭曲的臉,“去告訴那個南曲戲班的曼娘,讓她死死纏住顧廷燁,絕不能讓他安心讀書!”
“是,大娘子!”向媽媽領命,匆匆退下。
…
英國公府內,雕梁畫棟的花廳中,茶香四溢。
英國公夫人慵懶地倚在湘妃竹椅上,膝頭放著一卷佛經,靜靜聆聽著窗外秋雨敲打芭蕉的聲響。
“母親,西疆的戰事鬨得滿城風雨,如今茶坊酒肆裡,人人都在議論此事。”
英國公獨女張桂芬將剛沏好的碧螺春輕輕放在案幾上,眉間滿是憂慮。
“前日兄長進宮述職,說朝堂上為了是否增兵西疆,大臣們爭論得不可開交。”
英國公夫人放下佛經,微笑的看向女兒。
“你父親昨日從軍營裡回來,發了好大的脾氣。
有些文官總想著以和為貴,卻不明白麵對豺狼,哪有道理可講?
不過說起這次戰事,你父親倒是難得誇讚忠誠伯爵徐公子,確實有些本事。”
張桂芬頓時來了興致,在母親身邊坐下:“聽聞徐大人到了西疆後,將秦州治理得固若金湯。”
英國公夫人微微點頭,眼中露出讚許之色,“你父親說,徐子建把登州水軍調到西疆,絕非隨意之舉。
秦州地勢險要,隻要徐子建堅守城池,實行堅壁清野,西夏人糧草不足,強攻之下隻會損兵折將。”
張桂芬皺眉思索:“可西夏李諒祚來勢洶洶,難道他不會繞開秦州,攻打其他州縣嗎?”
英國公夫人唇角泛起一抹淺笑:“你父親誇讚徐子建在渭河源頭修築堡寨、訓練番兵,又設立市易司安撫河湟番族民心,此乃知兵之舉。
加上如今秦鳳路內患已除,就算外敵來犯,也能穩守不失。
依你父親估計,不出兩個月,西夏就隻能退兵。”
英國公夫人望著窗外的天空,輕歎道,“隻可惜,朝堂上真正懂軍事的人太少,儘是些紙上談兵之輩。”
張桂芬若有所思,有些擔憂道:“母親聽說有人彈劾徐公子擁兵自重,還想把他調回汴京城。”
英國公夫人臉色一沉,手中茶盞重重落在桌上:“糊塗!這個時候臨陣換將,與自毀長城有何分彆?
你父親氣得說,要是那些文官敢動徐子建,他就上書請命,親自去守西疆!”
母女倆正說著,忽聽廊外傳來腳步聲。
英國公夫人神色一緊,低聲叮囑:“這些話出了這花廳就不要再提。
西疆戰事未平,朝堂上暗流湧動,咱們家更要謹言慎行。”
…
齊國公府內。
平寧郡主看到兒子心不在焉地坐在書房裡,一臉關切的問道“衡兒何事心不在焉?”
齊國看到母親進來,連忙站起身來行禮道
“回母親,今日課堂上莊學究和我們說起了西疆戰事。
如今西疆戰事沸沸揚揚,朝堂上下爭論不休。
孩兒心中多了幾分思慮,希望徐伯爵的秦鳳軍早日打敗西夏賊子!”
平寧郡主輕嗤一聲,她拿起團扇輕輕搖晃,眼中滿是不屑:“衡兒怕是要失望了,那個徐子建,不過一介文人,平日裡舞文弄墨尚可。
如今碰上西夏這樣的虎狼之師,我看呐,必定手忙腳亂、方寸儘失。”
齊衡有些不解,“可聽聞徐伯爵在西疆也做了不少實事,修築堡寨、訓練番兵……”
“哼!”
平寧郡主打斷兒子的話,“那可都是歐陽學士的功勞。
徐子建紙上談兵容易,真到了戰場上,刀劍可不長眼。
西夏人個個如狼似虎,久經沙場,他一個文人,能有什麼本事?”
她眼神輕蔑,“就算這次沒丟了性命,戰事若不利,官家一怒之下,貶官奪爵都是輕的。”
“母親,會不會是您多慮了?
徐伯爵之前治理黃河、組建水軍,也頗有成效。”
齊衡小聲辯駁道。
平寧郡主冷笑一聲,“那不過是運氣罷了。治理黃河、組建水軍依仗的不過是手下之人以及官家的支持,哪能與行軍打仗相提並論?
行軍打仗靠的是謀略、是膽識,他一個文人,能懂什麼?”
她放下團扇,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我看呐,這次西疆戰事,徐子建必敗無疑。
朝廷左右不過是重開榷場,賠點銀錢罷了,無傷大礙。
衡兒,你還有兩年多就要會試了,還需將心思放在科舉上,為我齊國公府掙些功名回來…”
齊衡見母親如此篤定,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得默默看書。
他心中卻仍對徐子建抱有一絲期待,希望他能大破西夏。
平寧郡主望著齊衡重新拿起書的身影,又拿起團扇輕輕搖著,繼續盤算著自家兒子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