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瞬間泄了氣,搓著手在原地打轉:“那……那可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木蘭受這份罪。”
長房老太太看向木蘭,目光沉沉:“木蘭,我問你,若是讓那外室把孩子生下來,我們去母留子,你肯不肯把那孩子視如己出,繼續在孫家過下去?”
木蘭猛地抬頭,眼裡滿是震驚和抗拒,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她用力搖頭,淚水再次洶湧而出:“大祖母,孫女……孫女做不到!
寧願再嫁做農婦,也不願意留在孫家,孫誌高的為人,婆婆的刻薄,您是知道的。
就算留下那孩子,他們也不會念我的好,往後的日子隻會更難熬……”
她猶豫了片刻,聲音低得像蚊子哼:“隻是……孫女也知道,三房那邊是祖父說了算。
我若想和離,祖父和父親怕是不會應允。
畢竟,盛家丟不起這個人……”
話未說完,她已泣不成聲。
誰不知道盛家最重名聲?
若是傳出女兒因“不能生育”被休,不僅她後半生要被人戳脊梁骨,連帶著堂妹品蘭的婚事也要受牽連。到時候,她便是盛家的罪人。
“這是什麼道理!”一個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明蘭不知何時站在了廊下,眼眶通紅,手裡還緊緊攥著一方手帕。
她往前幾步,“噗通”一聲跪在老太太麵前,“大祖母,三祖母,此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明丫頭,這裡沒你的事,退下!”盛老太太厲聲嗬斥。
明蘭卻倔強地抬起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聲音卻異常堅定:“祖母,當初為了嫣然姐姐,我尚且敢豁出去與顧家周旋,如今是我嫡親的堂姐受此奇恥大辱,我怎能坐視不理?”
她轉向長房老太太,“大祖母,木蘭姐姐在孫家過的是什麼日子?孫誌高母子是什麼行徑?難道就因為怕壞了名聲,就要讓木蘭姐姐在火坑裡再熬下去嗎?”
“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懂什麼!”大伯母急道,伸手想去拉她。
“我懂!”明蘭甩開她的手,字字清晰,“我懂姐姐夜裡偷偷抹淚的苦楚,懂她被人指著鼻子罵‘石女’的屈辱,更懂她明明受了委屈,卻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的無奈!”
她深吸一口氣,“姐姐如今已是進退兩難,就像走到了死胡同裡,若不及時回頭,隻會被活活困死!”
長房老太太看著跪在地上的明蘭,又看了看一旁麵色蒼白的木蘭,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你說的,我都明白。可品蘭那邊……”
“祖母!”一個響亮的聲音從月亮門外傳來,品蘭提著裙擺跑了進來,額頭上還帶著薄汗,顯然是一路跑過來的。
她衝到木蘭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抬頭看向長房老太太,眼裡滿是倔強,“祖母,您彆擔心我!堂姐受了這麼多苦,絕不能再回孫家去了!就算我一輩子不嫁人,就算我將來嫁個莊稼漢,也不能讓堂姐再被孫家磋磨!”
盛維猛地站起來,語氣斬釘截鐵:“木蘭侄女,你放心,三叔父那邊我去說!大不了再出些嫁妝,總不能讓盛家姑娘被孫家活活逼死!”
長房老太太看著眼前兩個義憤填膺的盛家人,又看了看木蘭臉上決絕的神情,終於重重一拍桌子,發出一聲令下:“好!既然你們都有這份心,那這和離之事,我便管定了!明日起,我親自坐鎮,倒要看看那孫家小小的一個舉人,究竟能有多猖狂!”
……
由於孫誌高有功名在身,顧廷燁不過是個縣尉,自然不能將他關在獄中。
於是我們的孫舉人,便被扣在縣學宿舍裡醒酒,等候明日知縣發落。
夜色漸深,被扣在縣學宿舍裡的孫誌高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卻不知自己的妻子木蘭已經打定主意和他和離。
而孫誌高想要迎進門的妓女花娘,正躺在他表弟吳有德的懷裡。
至於花娘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