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錢奕深知道,事情是真的不一樣了。
首先是從一個尊師重道、講究上下尊卑的大學裡出現揪鬥的行為、另外就是他們連長,是他們從自衛反擊戰回來、某位領導單獨指派的人,這個人被抓了、搭檔大劉也被批鬥,都昭示問題的特殊性。
錢奕深受傷的時候,在醫院就聽說南方有城市(國際性大都市)發生過‘攔路行動’
錢奕深跟錢慶奎倆人熄了燈、鎖好門,倆人沉默的走了一會兒,然後就各自回了家。
路上很安靜,偶爾有蟲鳴犬吠,甚至還能聽到誰家敞開的窗戶裡傳出來的呼嚕聲。
錢奕深慢慢的走著,儘量不打破這種寧靜,他想著信裡的幾個字、想著報紙上那隻言片語和配的照片,照片是黑白的,可是錢奕深似乎嗅到了血的味道。
錢奕深他們一起當兵出去的幾個人,各個都比他回來的早的,當然了待遇也跟他不一樣,他目前還不算退伍,隻能是在老家休養,或者叫半離隊狀態。
如今,他連找個商量事情的人都沒有!
回頭還得去靜西,如果能去武裝部問問,是最好的,雖然他跟慶奎叔說不去武裝部,可是真事到臨頭了,不去也得去問問。
錢奕深不知道自己睡著了沒有,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他沒等錢慶奎來找他,他也沒去找錢慶奎,而是自己把東西歸置歸置,把門鎖好,然後把鑰匙扔到大哥院子裡,就帶跟棍子,踩著露水去下山了。
錢奕深下了山,沿著馬路朝費家營村的大路上走去,他還摸不清楚如何去靜西的路,隻能到那邊再找人詢問。
淩晨的路上,幾乎沒人,也沒車,太陽還沒出來,隻有淡淡的早霞透過山林樹梢映照進這山間的薄霧裡,雖然不是很熱,但是錢奕深還是流了汗,這半年多,幾乎沒有任何訓練的他,自覺糠了很多。
等他走到費家營的中心岔路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找到一個開著門的大車店,錢奕深邊走邊喊人,“有人嗎?有人嗎?”
“哪呀?”從一間開著門、掛著半截門簾的屋裡傳來一個男聲。
錢奕深朝裡走,院裡稀稀拉拉的停了幾輛馬車;旁邊的牲口棚裡,拴著幾匹馬、也有驢。
“大叔!”錢奕深差點喊出大哥,想想,還是喊大叔有禮貌一些。
門簾掀開,出來一個連鬢胡子的中年男人,“咋了?兄弟?”
“大叔,想問問,有沒有去靜西的車捎腳。”錢奕深本來想問問路著,再一想,要是有捎腳的車,就太好了,也就是幾毛錢的事情。
“有去縣城的車,不過捎不捎不知道,得問問。”
“那大叔幫我問問吧。”
“中,你哪莊的?”中年大叔看著小夥子不像本地人。
“我是串親戚過來的。”錢奕深一遲疑,就沒說真話,也不知道為何。
“嗯,進來坐下吧,我給你去問問,看看人家起來沒。”
倆人說著話的空,旁邊的屋子裡有人出來。
“掌櫃的,把馬飲水吧,我就走。”
“哎兄弟,這有人想去靜西,捎腳不?”
那個男人,看著站在中年男人旁邊的錢奕深,一眼看完,再看一眼。
“多少錢?”
“大哥說吧,我不知道價。”
“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