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我這次應該支持他們吧?”
......
南宋。
汴梁城,江南士紳們捐的糧草,源源不斷的到來。
嶽飛接待了許多人,問他們有什麼要求。
“沒有要求,結個親就成。”
所有人都是這樣說的,隻是想和嶽飛結個親家。
隻有李少家主多提了一個要求。
“可以讓我打秦二一頓嗎?我不打死他,就想揍他一頓。”
李少家主就是那個被士紳們派去勸秦檜體麵的人。
那日,天幕結束,秦檜言:“我去祠堂拜祭一下先祖。”
李少家主不做他想,這也是情理之事,便同意了。
誰知秦檜從暗道跑了,派出養了多年的影子死士自縊。
李少家主本來不知道是假的,但跟隨的管家卻發現這人雖然和秦檜長的一模一樣,但右手中指卻有道疤痕。
管家記得很清楚,秦檜請少家主飲茶的時候,是用的右手,沒有疤痕。
錯有錯招,隻能將錯就錯,告知百姓秦檜死了,然後匆匆拉往亂葬崗埋了。
這事百姓不知道,但對士紳們卻談不上什麼秘密。
李少家主一時間紅遍整個士紳階層,淪為笑柄。
士紳教育孩子的話也變成了:“不好好學習,就會和李家小兒一樣,被人騙了還幫人數錢。”
士紳們想和嶽飛結親,鳩占鵲巢。
趙構秉持著“士紳想做的,我就讓他們做不成”的想法,也湊了個熱鬨。
命人將自己適齡女兒的畫像、生辰八字送去汴梁,讓嶽雲選。
宋朝的駙馬,比明清的好一些,能當官,不過大多隻能當榮譽性的虛職。
也可以實職,但隻能授予低級的、不涉及軍政的官職。
尤其是能夠領兵作戰的軍職,是萬萬不能讓駙馬擔任的,因為前車之鑒太多了。
眾人還以為趙構又起了猜疑之心。
誰知一同而來的還有一道旨意:“新朝當有新氣象,駙馬領兵,可為新朝第一雅事。”
士紳:你是真不怕嶽家把你皇位奪了?
趙構:怕啊,但朕給嶽飛,也不給你們,千金難買朕樂意!
士紳發動官員上書,來來回回就是祖宗之法不可變、駙馬領兵是亡國之禍之類的話語。
但趙構理都不理,日複一日的釣魚。
士紳又在民間散播謠言:趙構是個昏君,比後人說的更昏庸,不理朝政、沉迷釣魚。
趙構毫無波瀾,罵唄,你們罵人的能力不行啊。
學學後人,罵朕趙九妹、完顏構!
你們罵人,一點攻擊力都沒有,還不如市井潑婦吵架。
有一日,楊舍人搶到評論機會,趙構借此機會昭告天下。
【北伐之事有嶽飛,朝堂之事有群臣,後人說朕是個昏君,所以朕把軍事交給嶽飛,政事交給群臣,朕每日釣魚,大宋肯定不會重蹈曆史覆轍。】
“是啊,官家是個昏君,現在官家不瞎指揮了,大宋肯定會越來越好。”
如同此類的言語,在民間一時間就像雨後春筍般不停冒出。
皆是認同趙構的說法,認為趙官家有自知之明是大宋的大喜事。
甚至還有人在佛寺、道觀、土地廟為趙構祈禱,希望他天天都能滿載而歸。
免得像後人一樣,釣不上魚,以至於戒了愛好,重新處理朝政。
士紳聯盟聚會的時候,王家主怒砸茶杯:“愚民!刁民!傻民!癡民!”
“活該一輩子種地!”
......
大明,洪武年間。
朱元璋帶著家人離開鳳陽,返回他忠實的南京皇城。
第一件事:風光大葬胡惟庸,取美諡。
在朝會上,朱元璋抹著眼淚,訴說著胡惟庸的功績。
末了,朱元璋說要追封胡惟庸為王。
可胡惟庸的真實功績並不足以封王。
足以封王的功績,比如:請命廢除丞相製度的血書。
大家都知道,這是胡惟庸臨死之前為了保全家族做的。
所以,群臣腦子稍微一轉,就知道老朱這是在演戲,就等著大家勸。
政治,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且可笑。
上位者想彰顯自己的仁德,賜某一個下位者不符合功績的獎賞。
因為不符合功績,所以其他下位者就要出來勸阻。
你來我往之間,上位者在勸阻之下收回賞賜。
被賞賜的下位者,也不會對上位者生出怨恨,他隻會恨出言阻攔之人。
上位者勉勵一番:“不是我不賞你,是大家都認為你的功績不足以服眾,但我覺得你夠,你隻要再接再厲,拿出更大的功績,他們就不會阻攔了。”
既彰顯了上位者的仁德,又不需要付出什麼東西,收了下位者的忠心,還挑動下位者之間的仇恨。
堪稱一舉數得。
簡單一點來說:沒花錢,但把事辦了。
老朱照例,先安慰了胡惟庸的家人,然後對胡惟庸的家人進行賞賜,讓胡惟庸的兒子入東宮為官。
但胡惟庸兒子謹記父親的臨終之言,表示自己要回老家為父親守孝一生。
來回三次,老朱也不再勸,誇讚胡惟庸兒子為孝子典範。
賞金、銀、布匹,賜地之後,就讓錦衣衛護送他們帶著胡惟庸的屍骨回鄉了。
次日。
百官都以為胡惟庸的事情結束了。
但在朝會上,老朱嚴厲斥責朱棣、藍玉。
“讓你監國,咱的擎天柱臣死了。”
“說說,咱該怎麼罰你們兩個?”
朱棣給藍玉打了個眼神,藍玉連忙跪地,擠出兩滴淚水:“上位,胡丞相是被人活活氣死的啊。”
老朱麵露狐疑:“哦?怎麼回事?”
朱棣跪地叩首,從懷中將胡惟庸的血書掏出展開:“丞相日日都與兒臣通信,商討廢除丞相製度之事。”
群臣麵無表情,心裡滿是不屑。
演,你們接著演,不就想廢丞相製度,至於演的和真的一樣嗎?
“丞相有一日來信,說不停有人入府,勸說他不能廢丞相製度,丞相氣急攻心,吐血三升!”
聽到這裡,群臣瞬間臉色一變。
壞了,衝我們來的。
朱元璋接著問道:“丞相的書信可曾提過他們的名字?”
朱棣搖搖頭:“丞相說他們也是為國考慮,讓兒臣不要遷怒他們。”
“但隻需要查一查誰去過丞相府邸,真相就能水落石出,就能查出是誰氣死丞相!”
老朱捶著胸口,眼角淚水滑落。
“查,給咱查,到底是誰氣死了咱大明的諸葛!”
“請父皇允許兒臣戴罪立功。”
朱棣伸手觸了一下藍玉的腰間,他也趕忙叩首:“對,請上位允許我們戴罪立功。”
“允,拱衛司改建錦衣衛,朱棣任指揮使,藍玉兼任指揮同知。”
“給咱一查到底!”
群臣望著跪在地上的燕王,隻道自己終日打鳥、卻被雁啄。
原以為燕王一個小孩,藍玉一個莽夫,是個好欺負的主。
沒想到心思如此狠毒。
因為燕王曾經命令群臣去看望胡惟庸。
胡惟庸稱病休養的時候,有許多人都準備去看望,想知道究竟他是真的生病了,還是要學司馬懿。
但胡惟庸閉門謝客。
朱棣此舉也符合常理,朝堂重臣病重,自是應當探望,群臣也沒做他想。
不管是胡惟庸一派的,還是其他派的。
勳貴、文臣都去了,都想知道他是真病了,還是在圖謀什麼大事。
這下好了,胡惟庸倒是一死了之,還得了個美諡。
朝堂群臣,有一個算一個,都去看望了的,全都在稽查範圍之內。
確實有人和胡惟庸商量大事,但隻是少數。
大多數人,隻是提了禮品,甚至隻是讓管家送去,禮節性的問候一下。
但他們也怕查。
誰屁股底下乾淨啊?
說的是查胡惟庸之死,但萬一查出點其他的什麼來呢。
勳貴的心態比文臣好些,自己隻要沒有謀反、沒有做出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在這場風波中,陛下大概率睜隻眼閉隻眼。
如果陛下真要對勳貴動手,負責查案的就不會是燕王和藍玉。
這套配置,很明顯是衝著文官去的。
想通這層,勳貴們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文官,眼神就像在看一具具屍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