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殺人,長孫無忌到底存了一分小心,長孫無忌到底不是後世史書上的那位跋扈權臣,也算幾經波折的他,終究是有幾分顧忌之心。
李象追著長孫無忌的屁股後麵跑,邊跑邊念叨著“何至於此啊”。
長孫無忌隻是不答,被問的煩了,便冷眼反問道:“你豢養男寵之事,皇後知道嗎?”
……
李象頓時一臉尷尬。
”長孫無忌語重心長的說道:“你看,你也知此事乃是醜事,不敢讓你母後知曉……”
李象輕聲道:“母後說平日裡小心些,自己耍耍便算了,莫要讓外人得知了去。”
……
沉默是長孫無忌今晚最多的表情,當今之蘇皇後比起自己那早逝的妹妹,差的太多了吧?
“哼,慈母多敗兒!”
李象扭捏的半天,才說道:“其實母後是偏愛二弟的,不過對我也還好,平日也頗溺愛。”
長孫無忌歎道:“庶子啊。”
“舅老爺,你怎麼罵人呢?”
長孫無忌歎道:“老夫沒罵你,隻是陳述一個事實。”
李象沉默片刻,突然嘴硬道:“庶子怎麼了?庶子我也是皇爺爺最喜愛的長孫,昔年……”
“昔年的事不要再提,你今日是故意將醜事泄露給老夫的吧?”長孫無忌撚著胡須說道。
李象露出一副詫異的表情,還沒等他開口,便聽得長孫無忌說道:“這個錯愕的表情太過刻意,若想讓老夫出力,就不要再演了,你的道行還淺,你小姑父有句話說的好,真誠才是最大的必殺技,你莫要問必殺技是什麼,老夫也不知曉,可老夫要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李象無措的搓著手,顧左右而言它道:“必殺技乃是隱藏的殺招,講究一個不出則已,用之必決生死,小姑父講過的。”
“說重點!”
李象組織了一番語言,卻發覺自己好像當真糊弄不了這位三朝元老,於是略顯頹然道:“我不知,李曉一向待我極好,昨日卻反常的緊。
父皇今日前腳剛走,便有內侍向我稟報,窺見他接收了一隻飛奴……”
長孫無忌打斷道:“你確認是飛奴?”
李象點頭。
長孫無忌笑道:“你是如何想的?”
“母後一向喜愛厥弟,畢竟也是親生的,我也理解,可父皇剛走……”
長孫無忌果斷地說道:“不是皇後!”
“啊?何以見得?”
“你!唉~都在宮裡居住,傳達消息,何苦要動用飛奴喲,用人來傳信難道不比飛奴穩妥?
你呀!
害你之人,是有的,但不是你想的那樣!”
李象猛然抬頭:“著啊!我怎麼沒想到!”
“關心則亂!你把皇位之事想的太過兒戲了!”
“兒戲嗎?昔年皇爺爺不也是這般?”
“放肆!怎敢隨意置評先帝!”
長孫無忌疾言厲色道,隨即又察覺語氣太重,便長歎一聲道:“來,來,來,坐下吧,你的皇室教育太差了,讓老夫給你好好補一課吧,也不知道陛下是怎麼教養的你。”
李象頹然地坐在地上,說道:“父皇待我是極好的,隻是他常說他自己都不懂什麼是帝王心術,又怎能教我?我也隻能自己摸索。”
“那你摸索的心得是什麼?”長孫無忌亦是靠在連廊上,席地而坐。
此時恰好路過一名金吾衛,長孫無忌隨手招來,吩咐道:“長孫橫,過來。”
那人聽到,連忙奔了過來,對二人叉手行禮:“見過大皇子,見過家主。”
“去,去晉王李象封號,剛編的)府上,著老夫手令,捉拿一個叫李曉的客卿,不要動粗。
捉拿之後,去大理寺請個審訊的好手,就請剛上任的大理寺卿狄仁傑吧,讓他好好審一審,得到口供之後不要聲張,徑自來老夫這裡彙報。”
長孫橫疑惑道:“敢問家主,審什麼?”
長孫無忌怒道:“該是你打聽的嗎?隻管去做就好。”
長孫橫嚇出一身冷汗,忙不迭地便去了。
李象待人走了之後,才說道:“不會打草驚蛇嗎?”
長孫無忌一巴掌拍在李象頭上,嗬斥道:“你是什麼身份?把自己當餌嗎?你還想順藤摸瓜?
老夫告訴你!陛下既然讓你監國,便是存了考量你的心思,如今你已是半隻腳踏上了太子的位置!
你懂不懂?如今你便可說是國本也不為過!哪有用珠玉去砸瓦礫的?
無論有什麼陰謀詭計,首要保存自身才是根本,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些道理難道沒人教你嗎?”
李象有些茫然,嘴裡卻不由得說道:“可今年,父皇還讓我隨著小姑父打遼東哩,這不是更危險?”
長孫無忌冷哼道:“危險?危險個屁!那是給你攢名望呢!就你小姑父的秉性,恨不得將自身武裝到極限,又有李積從旁策應,莫說根本敗不了,即便當真有危險,那二人便是拚死也不會讓你掉一根汗毛。”
“是這樣嗎?”
“老夫且問你,崔堯可曾讓你臨陣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