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希望小學和養老院,是很好的建議,也是我們能為民眾做出的貢獻。”周誌高微微一笑,極為滿意楊靜的安排。
“這些資金是從那些腐敗分子,從違法公司的嘴巴裡搶回來,那就應該用在人民群眾身上,讓民眾們過得更好。”
潘誌遠說道,“是啊,以前的我不懂,甚至做過一些事情愧對民眾,等回到京城我會去紀委部門交代問題。”
“不管組織上對我的處分是什麼,我都願意接受。”
“大家都是成年人,既然犯了錯,就應該承擔犯錯後的結果,而不是想著忽悠過去,更不應該去逃避自己的責任。”
“謝謝周書記,是你讓我知道自己以前做錯了,在你身上學到了高貴的品質,謝謝。”
周誌高看著潘誌遠,對於潘誌遠的情況,他其實有讓人調查過。
他犯的事情並不算嚴重,並沒有真正的成為一個腐敗分子,但可能是由於圈子的問題,他不得不做一些違紀的事情。
真要計較起來,他算得上是無奈之舉,因為在一片黑暗中,你若是閃爍出一點光亮,你就會成為眼中釘肉中刺,要麼熄滅自己的光,融入黑暗之中。
要麼你就得釋放更大的光芒,將黑暗給驅散。
很顯然,潘誌遠沒有釋放更強光芒的能力,隻好讓自己變得不黑不白,成了灰色。
想了想,周誌高說道,“潘主任,你的情況我有過了解,你能主動交代是最好的,而且我也看到了你的改變。”
“你與之前我處理的一些腐敗分子不同,你並沒有完全被腐化,既然能知錯就改,我相信組織上也會給你機會。”
“將來組織上也會再給你考驗,要是能通過考驗的話,說不定可以重新回到現在的部門和職位。”
嗯!
潘誌遠重重點頭,對周誌高的話語極為認可,而且他也明白自己的情況,小錯是有的,大錯沒有犯。
不屬於那些無可救藥的腐敗分子,這也是為什麼他有勇氣改變自己,甚至是將過去斬斷的魄力。
這世界是公平的,你對人民群眾好,自然也會得到民眾的擁戴。
他這不好不壞的,民眾應該會冷眼旁觀吧,畢竟他沒做什麼對民眾多有利的事情。
楊靜在這時開口,“周書記,潘主任的問題,我是清楚的,沒有太過嚴重。”
“不知道周書記能不能給他一個機會,讓他繼續留在發改委?”
“他對發改委的情況極為了解,而且現在也是真心為人民群眾做事,我覺得可以給機會。”
飛機舷窗外的雲層被陽光鍍上金邊,機艙內的空氣仿佛也因潘誌遠的坦誠而變得輕盈。
周誌高看著眼前這個兩鬢已染霜色的男人,想起調查中發現的細節——潘誌遠在能源部時曾悄悄退回過某企業送來的購物卡,卻在同僚的冷嘲熱諷中再也沒敢堅持。
“潘副主任,”周誌高的聲音溫和卻帶著分量,“你知道為什麼我在灣市時寧願被民眾襲擊,也一定要查到底嗎?”
他指了指窗外,“因為每個老百姓就像這雲層下的燈火,看上去微弱,可一旦被辜負,積攢的失望就會變成風暴。”
潘誌遠的喉結滾動著,從公文包深處摸出個舊皮夾,裡麵夾著張泛黃的照片——年輕時的他站在窯洞前,身後是一群追著牛車跑的孩子。
“這是我剛參加工作時在陝北拍的,”他的手指摩挲著照片,“那時候我也想當盞燈,可後來……”
楊靜突然遞過平板電腦,上麵是西南某縣的航拍圖:“周書記,您看這個——宏遠公司的物料倉庫其實是個空殼,但旁邊就是縣教育局的危房改造倉庫,裡麵堆滿了被挪用的課桌和被褥。”
周誌高放大畫麵,看見鏽跡斑斑的鐵門後,藍色的學生床墊堆得像座小山。
“高主任交代,”潘誌遠的聲音有些發緊,“陳宏答應給他300萬,條件是把扶貧款裡的‘教育配套費’轉到宏遠賬戶。”
“那些課桌被褥在倉庫裡放了三年,孩子們就坐在石頭上上課。”
他突然起身,對著周誌高深深鞠躬,“周書記,我以前覺得睜隻眼閉隻眼是‘成熟’,現在才明白,那是懦弱。”
飛機開始下降時,周誌高收到林昊的短信:“紀委已受理潘誌遠的自首材料,初步認定其屬於‘情節輕微、主動糾錯’,建議調離原崗位接受培訓。”
他將手機遞給潘誌遠,看著對方眼眶瞬間泛紅。
“去組織學校學習吧,”周誌高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年輕時丟的東西找回來。”
潘誌遠抬頭時,陽光正照在他臉上,皺紋裡的陰霾似乎都被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