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季可不是被嚇大的。
至少他不會被號軍三言兩語嚇到,號軍越凶,他越好奇:“軍爺,是誰病了?”
他倒要看看誰膽子這麼大,膽敢訛上府衙。
號軍瞥了他一眼,還順手幫他摸了把舍門上的雨水,道:“你管這麼多乾什麼?考試院和府衙自會妥善處理。”
“我替府衙擔憂啊!”辛季雙手比了個碗的樣式,“那人是不是說薑湯有問題,他喝了過後身子就不舒服了?我跟你說,他肯定就是想訛你們,我昨夜也喝了薑湯,好著呢,一點事兒都沒有。這樣,軍爺,你現在去找劉俞......就是監考劉大人,我能幫你們作......”
“胡說八道些什麼。”
“作證”的“證”字還沒說出口,號軍就一臉不耐地打斷了他:“昨夜驟寒,有考生染了風寒罷了,和薑湯有什麼關係?”
聽了這句話,辛季才後知後覺般打了個寒顫。
這會兒當真比昨日涼了不少。
一股密密麻麻的涼意爬上脖頸,他坐回了號板,薅上棉被把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露出一張臉笑道:“我瞎猜的,軍爺您快忙您的。”
號軍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此時離寅時還有一刻,辛季乾脆不睡了,開始裹著棉被暢想未來。
等今日一散場,他就立刻奔去府衙,讓沈箏兌現諾言。
想著即將到手的觀微鏡,他的笑是怎麼壓都壓不下去。
小小考試,手到擒來。
“啊切——”
鼻子癢癢的,是有點涼。
“當——當——當——”
一刻很快過去,啟封鐘聲傳遍了考試院每個角落。
號軍開始逐舍核驗封條,待所有號舍都核驗無誤後,考生們就可以自行撕掉封條,繼續作答。
辛季裹著被子,看著號軍提燈查驗了他的封條後,抬步走向了下一間號舍。
“喂——考生,醒醒。”號軍聲音傳來。
辛季聞聲嗤笑,胖子就是胖子,吃得多覺也多。
“喂——”號軍應該是走進了號舍。
下一瞬,號軍的聲音不再淡定:“快,叫醫師,這邊還有個感風寒的,身上有些燙!”
辛季愣了。
胖子病了?
可胖子分明也喝了薑湯,怎麼會染上風寒?
想著胖子昨夜的憨言憨語,他下意識站了起來,推開擋板走了出去。
隔壁號舍前站了兩個號兵,見了他皆是一驚:“回去!”
“我就看看。”辛季壓根不聽,兩步便走到了隔壁號舍擋板前。
印象中的白胖子變成了粉胖子,很明顯是發熱了。
辛季心頭一凜,抬步便想踏進號舍,卻被號軍厲聲製止:“觀場生,回你的號舍去!”
“你們還有心思管我!”辛季指著縮在號板上的粉胖子,壓低聲音道:“你們難道沒看見他臉都燒紅了嗎?若再這麼下去要出事的,萬一他成了傻子誰負責?趕緊把人送醫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