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的風裹著鐵砂,打在沙漠車的擋風玻璃上劈啪作響。王胖子把最後一塊壓縮餅乾掰碎了喂給星落魚幼魚,小家夥的鱗片在儀表盤的燈光下泛著暗金色,尾鰭輕輕拍打著他的手背,像是在指路——它的直覺比任何羅盤都準,順著它指引的方向,沙丘的輪廓正在發生微妙的扭曲,原本平緩的曲線裡,隱約浮出金字塔的尖頂,被流沙半掩著,像顆埋在蛋黃裡的棗核。
“時軌祭壇比想象的深。”他摸出吳迪給的探測儀,屏幕上的波形圖正以詭異的頻率跳動,每跳一次,車窗外的沙丘就移動一寸,“這地方的時空被星核碎片攪成了一鍋粥,前一秒可能是明代商隊的駱駝印,下一秒就變成了恐龍腳印。”
探測儀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報,屏幕上的紅點密集得像片血雲,直指前方的沙穀。王胖子踩下刹車,沙漠車在沙地上滑出條長痕,痕末端的沙粒突然凝固,化作塊青灰色的磚,磚上的紋路與瑪雅金字塔的太陽紋同源,隻是中心的圓圈裡刻著個沙漏,沙粒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上往下漏,漏完的瞬間,磚塊又變回流沙,滲進地裡。
“是‘時流磚’。”他想起養魚人日誌裡的記載,時軌祭壇的外圍布著時空陷阱,每塊磚代表一個時間節點,一旦踏錯,就會被卷入對應的時空,“日誌說破解的關鍵在‘沙鐘獸’身上,那玩意兒是星核碎片和沙漠蜥蜴的共生體,能在時流裡自由穿梭。”
話音剛落,車底傳來鱗片摩擦的窸窣聲,一隻巴掌大的蜥蜴鑽了出來,背上的骨板組成個微型沙漏,沙粒是金色的星核粉末。它對著沙穀的方向點頭,然後鑽進沙地,留下條發光的軌跡。王胖子發動沙漠車跟上去,發現軌跡經過的地方,時流磚不再變化,磚上的沙漏都停在了同一刻度——寅時三刻,正是明代商隊抵達這裡的時間。
沙穀底部的岩壁上,有個被流沙掩蓋的洞口,洞口的石柱上纏著褪色的絲綢,上麵繡著的“大明”二字還能辨認。王胖子用洛陽鏟撥開流沙,露出洞口的青銅門,門環是兩個交錯的沙漏,沙流的方向相反,一個正著漏,一個倒著漏,形成奇特的平衡。
“得讓兩個沙漏的沙同時漏完。”他試著轉動門環,正著漏的沙漏突然加速,倒著漏的卻放慢了速度,門縫裡滲出的金光中,隱約能看到駱駝的影子在晃動,“是明代商隊的時間流,門環轉動的速度得和星核碎片的頻率一致。”
星落魚幼魚突然跳上門環,鱗片的光芒與沙漏的星核粉末產生共鳴,兩個沙漏的流速漸漸同步。當最後一粒沙落下時,青銅門“嘎吱”作響地打開,裡麵的景象讓王胖子倒吸一口涼氣——門後的通道不是岩石結構,而是由無數重疊的時空組成,左邊是穿著獸皮的部落人在祭祀,右邊是明代商隊在搬運木箱,遠處甚至能看到未來的星艦在沙漠上空盤旋,所有畫麵都被一層金色的薄膜隔開,膜上流動的正是星核能量。
“這是時空疊層。”他小心翼翼地踩進通道,腳下的地麵時而變成沙地,時而化作金磚,時而又浮現出星艦的金屬地板,“每走一步,都可能掉進不同的時空,得跟著沙鐘獸的軌跡走。”
沙鐘獸在前麵引路,它的軌跡在疊層中劃出條穩定的金線。王胖子跟著金線走到通道儘頭,眼前豁然開朗——一座巨大的圓形石室,中央矗立著時軌祭壇的核心:一個三層樓高的青銅沙漏,沙漏的上半部分裝著金色的星核沙,下半部分是黑色的流沙,兩者的交界處,懸浮著塊拳頭大的星核碎片,碎片的光芒扭曲了周圍的空間,讓石室的牆壁看起來像水波般蕩漾。
石室的四周,停放著十幾具駱駝骨架,骨架上的貨箱還完好無損,箱身上的封條寫著“藩王貢品”。王胖子撬開最近的箱子,裡麵裝的不是金銀珠寶,而是一排排陶罐,罐口的軟木塞上刻著玄鳥紋,打開罐子,一股寒氣撲麵而來,裡麵凍著的竟是玄鳥族的星航服碎片,碎片上的星軌圖與吳迪星艦的完全吻合。
“明代藩王偷的不是星核碎片,是玄鳥族的技術。”他拿起塊碎片,上麵的磨損痕跡顯示曾被反複研究,“他們想利用星核能量和玄鳥族的技術,打造能穿梭時空的武器。”
沙漏的頂部突然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響,一個穿著部落服飾的人影從陰影裡走出,他的臉上畫著太陽紋,手裡拿著根鑲嵌星核碎片的權杖,權杖頂端的沙漏與祭壇的青銅沙漏同步流動。“外來者,你打破了時流的平衡。”他的聲音像是從不同時空傳來的疊音,“商隊的貪婪讓星核碎片失控,現在每個時間層的我們,都在重複著祭祀的儀式,試圖穩住它。”
王胖子注意到他的權杖底部刻著玄鳥紋,與貨箱裡的星航服碎片同源。“你們是玄鳥族的後裔?”他舉起青銅符,符麵的光芒讓部落人的眼睛亮了起來,“和瑪雅人、養魚人一樣,守護著星核碎片?”
部落人突然跪伏在地,權杖指向沙漏的底部:“我們是‘時守者’,祖先是跟著商隊來的玄鳥族人,為了阻止藩王的計劃,留在沙漠與部落人共生。現在星核碎片的能量快耗儘了,一旦沙漏的黑沙覆蓋金砂,所有時空疊層都會崩塌,把這裡變成時間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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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漏的交界處,星核碎片的光芒確實在變暗,金色的星核沙下落的速度越來越慢,黑色流沙卻在加速上漲,石室的牆壁開始出現裂痕,裂痕裡滲出不同時空的景象:明代商隊被流沙吞噬的瞬間、部落人第一次發現星核碎片的歡呼、吳迪的星艦正在穿越時空亂流……
“必須補充星核能量。”王胖子想起背包裡的鉛盒,裡麵裝著從日軌祭壇帶的星核碎片,“但直接接觸會引發能量爆炸,得用共生體做媒介。”
沙鐘獸突然爬上他的手背,背上的沙漏開始倒轉,金色的星核粉末順著它的鱗片流向青銅符。王胖子舉起符,將星核碎片的能量導入符中,符麵的月牙紋與沙漏的星核碎片產生共鳴,一道金光從符麵射出,擊中懸浮的碎片,碎片的光芒瞬間暴漲,金色的星核沙重新開始快速下落,黑色流沙的上漲勢頭被遏製住了。
“還不夠!”時守者的權杖突然插入沙漏的底座,部落人的歌聲從時空疊層裡傳來,不同時空的時守者同時舉起權杖,將各自的能量注入沙漏,“需要所有時間層的星核能量共鳴!”
星落魚幼魚躍入空中,鱗片的光芒在石室裡織成光網,網眼捕捉到各個時空的星核能量粒子,將它們彙入青銅符。王胖子感到體內的共生能量在沸騰,與符中的星核能量、時守者的部落能量、沙鐘獸的時空能量交織在一起,形成股洪流,順著金光注入星核碎片。
碎片在洪流中裂開,露出裡麵的星軌圖——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完整,除了已經找到的三顆星核,其餘六顆的位置清晰可見:歐洲阿爾卑斯山的冰川裡藏著“冰軌碎片”,符號是片雪花;澳洲大堡礁的海底沉睡著“水軌碎片”,符號是滴水;北美落基山脈的火山中嵌著“火軌碎片”,符號是團火焰……最後在北極點的星核之源旁,多了個由所有符號組成的圓環,標注著“共生之刻”。
“當九顆碎片在共生之刻彙聚,星軌就能複位。”時守者的聲音裡帶著釋然,沙漏的金砂與黑砂終於達成平衡,時空疊層的裂痕開始修複,“但冰軌碎片被歐洲的秘密社團拿走了,他們用它凍結了阿爾卑斯山的地脈,想獨占星核能量。”
沙鐘獸的沙漏突然指向西北方向,岩壁上的時空疊層浮現出阿爾卑斯山的景象:一座被冰川覆蓋的古堡,塔尖的十字架裡嵌著塊藍色的星核碎片,碎片的光芒讓周圍的冰川永不融化,古堡的旗幟上印著個蛇形徽章,與周人服飾上的蠍子符有幾分相似。
“是‘冰蛇會’。”王胖子認出徽章,爺爺的日誌裡提過這個組織,據說起源於周人的歐洲分支,一直致力於尋找星核碎片,“他們和養魚人一樣,想利用星核能量篡改曆史。”
青銅沙漏的光芒漸漸穩定,時空疊層的景象開始退去,最後定格在吳迪的星艦上,星艦正在穿越時空亂流,屏幕上的導航點正是阿爾卑斯山。王胖子抓起鉛盒,將新的星核碎片收進去,時守者遞給他一根獸骨哨,哨身上刻著沙鐘獸的圖案:“吹它能召喚沙鐘獸的同類,冰軌碎片周圍的時空陷阱比這裡更複雜,隻有它們能引路。”
沙鐘獸爬進他的背包,與星落魚幼魚依偎在一起,兩個共生體的能量在包裡交織,形成個微型的時空泡,能保護裡麵的星核碎片不受乾擾。王胖子走出青銅門時,外麵的沙穀已經恢複了平靜,時流磚不再變化,隻有沙地上的軌跡還在閃爍,像條通往未來的金線。
沙漠車重新駛上沙丘,車載電台裡,吳迪的聲音夾雜著電流傳來:“老吳,星艦在阿爾卑斯山的冰川邊緣等你,冰蛇會的古堡裡有玄鳥族的星艦殘骸,我們或許能找到修複星軌的關鍵數據。”
“知道了。”王胖子對著電台笑了笑,“告訴養魚人,給我準備點抗凍裝備,彆讓我到了冰川還穿著沙漠靴。”
車窗外,撒哈拉的落日將沙丘染成金紅色,遠處的時空疊層已經完全消失,仿佛從未存在過。但王胖子知道,那些被修複的時空裡,明代商隊的貨箱被妥善掩埋,部落人的祭祀有了新的意義,時守者們終於不用再重複永恒的儀式,他們的時間,開始向前流動了。
他摸了摸胸口的青銅符,符麵的溫度剛剛好,像揣著顆溫暖的星核。背包裡的沙鐘獸和星落魚幼魚發出細微的聲響,像是在交流不同時空的見聞。王胖子踩下油門,沙漠車朝著西北方向疾馳,車轍在沙地上劃出的弧線,與星軌圖上的冰軌碎片位置完美重合。
阿爾卑斯山的輪廓在天邊若隱若現,據說那裡的冰川裡凍著無數秘密,有的是中世紀騎士的盔甲,有的是遠古猛獁的骸骨,還有的,是玄鳥族星艦墜毀時留下的尾跡。王胖子知道,冰蛇會的古堡就藏在那些尾跡的儘頭,古堡的地窖裡,冰軌碎片正在發出幽藍的光,凍結著周圍的時間,等待著有人能用共生的能量,融化那層冰封了幾個世紀的孤獨。
至於冰軌碎片的能量有多狂暴,冰蛇會的時空陷阱有多詭異,誰在乎呢。重要的是,獸骨哨還在腰間,青銅符還在發燙,吳迪的星艦已經在冰川邊緣升起了玄鳥紋的信號旗,而那座古堡的尖頂,正在落日的餘暉中閃著幽藍的光,像顆埋在冰雪裡的眼睛,等著他們去喚醒,去讓它重新彙入那九顆星核組成的圓環,去迎接那個終將到來的“共生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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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車駛離撒哈拉時,王胖子最後看了眼後視鏡,時軌祭壇的方向已經被夜色籠罩,但他仿佛能看到那座青銅沙漏仍在靜靜地流淌,金砂與黑砂在交界處纏綿,像兩個永不分離的時空,守護著這片被星核能量親吻過的沙漠。
前路的戈壁開始出現零星的積雪,車輪碾過積雪的聲音清脆悅耳,與沙漠的沙礫聲截然不同。王胖子打開車窗,冰冷的空氣灌了進來,帶著冰川的氣息,他深吸一口,感覺體內的共生能量正在調整頻率,適應即將到來的低溫。
遠處的雪山越來越近,山頂的冰川在月光下像銀色的巨蟒,纏繞著大地。王胖子知道,冰蛇會的古堡就在其中一條巨蟒的鱗片下,那裡的冰磚上刻著與周人相似的符號,那裡的地窖裡藏著冰軌碎片,那裡的守衛,或許正穿著與六百年前相同的服飾,等待著青銅符的到來,等待著一場跨越時空的對決。
但他握緊了手裡的洛陽鏟,又拍了拍背包裡的沙鐘獸,突然覺得這點寒冷不算什麼——畢竟,他的星核是熱的,他的夥伴是暖的,他要去的地方,雖然覆蓋著冰雪,卻藏著能讓星軌複位的希望,藏著所有時空最終會交彙的溫暖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