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砰砰!”
隨著第一聲槍響過後,剩下的槍聲,也都隨之劈啪響了起來。
人,就好像是地洞裡的老鼠一樣,密密麻麻出來了一堆。
“不許動!”
“彆動!”
“雙手抱頭!”
“打開車門,下車!”
運糧車的輪胎,很值錢,但,再值錢,也得把輪胎給乾爆了,不然的話,萬一這跟上一次一樣,遇見一個楞頭青。
那不徹底完犢子了?
提及此,趙有錢的心裡,也發慌了。
上次……
那二逼,簡直了。
麵對他們的圍困,一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二話不說,踩緊了油門就往人群上創。
得虧是後麵小林子一槍爆頭,重新掌控大局,否則……
被乾死的兄弟們,隻會越來越多。
而這次,他算是長記性了。
就得把車胎乾爆。
不然的話,豈不是又要重新上演一次悲劇,上次就是因為一時心軟才讓那些囂張跋扈的人得逞,害得他們折損了三四個兄弟呢。
吃一塹,長一智。
趙有錢覺著,在一個坑裡跌倒過一次,就足夠了。人啊,之所以能成為動物的主宰,說白了,就是人有腦子。
會動腦子。
摔過跤,這輩子他都不會在類似的坑裡跌倒了,彆人死不死的……
嗬。
重要嗎?
關他毛線事兒?
他,趙有錢,想要在這會兒站穩腳跟,就得做到心狠手辣,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優,最正確的決定。
“下來!都下來!”
將開車的司機都用槍比劃著下來,沒等趙有錢等人歡喜。
耳邊,轟然響起巨響。
“砰!”
“砰砰砰!”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何峰用胸口上綻開的血洞告訴了世人一個最直白的道理。
人啊,就是不能作惡的。
何峰軟倒在地上,也算是死而無憾了,至少,臨死前,他算是見證了什麼叫做槍林彈雨。
強大的武力震懾,還是有用的。
本就是一群不入流的小屁民,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的,又能有多大的本事?
被一恐嚇,剩下的,彆說是反抗了,膽子都要下破了。
一個個瑟瑟發抖,恨不得屎尿屁一起出來了。
陳勝利看著烏泱泱的人群,不知道為啥,忽然就很想哭。
奶奶個腿兒的,這得虧是張長澤那小子豁得出去,當了趙家的上門女婿,不然的話,這消息但凡沒有遞出來。
運糧車的悲劇,可能又要重新複製一遍了。
“好了,”身著軍服的男人淡聲道:“不必激動,先緩緩吧。”
“好。”
“你的功勞,我記著了,回頭……”
饒是知道打斷長官的話不太禮貌,可陳勝利還是這麼做了,“長官,這不單單是我一個人的,還有旁人的。”
“我知道,”長官輕笑一聲,看了一眼陳勝利,也不知道是在表揚,還是怎麼。
挑挑眉,“你倒是跟旁人不一樣啊,我看彆人都是有功勞都往自己的身上攬。
怎麼?到了你這兒,你卻要把功勞都散出去?”
“對的!”
“放心,”長官看了一眼陳勝利,“不會虧待你們的。”
“虧待、不虧待的,我們也不在乎這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的,能對得起我的良心。”
是的。
陳勝利,隻求一個心安。
他正色的,“像是我這樣的都已經是老貨了,說句難聽的,老棺材瓤子。
黃土啊,彆說埋上半截了。估摸著,現在都已經埋到脖子上了,最後那堵住鼻子跟嘴巴子的一鐵鍬黃土,不知道啥時候就埋過來了。”
生死。
不是一輩子的事兒。
這,就是一瞬間的事兒。
陳勝利這一輩子,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活到這一把年歲,還能在他自認為普通的職位上,發光發熱,給鄉親們帶來助益和幫助。
對他來說,此生已經無憾了。
就算是運氣不好,明天就嘎巴一下,死那兒了。陳勝利覺著,那也得整個喜喪出來。
必須得是含笑九泉的。
沒有遺憾。
隻是吧,人活一輩子,肯定就有些偏好。
要麼是喜歡某些人,要麼就是喜歡某些東西。
要說東西的話,陳勝利對物欲的需求,淡淡的。
也就是嘴巴饞了點,想吃點好的。
若說人的話,那就是個蕭振東了。
說實在的。
有時候,半夜睡不著覺。
他躺在炕上,都會瞎琢磨。
翻來覆去的想。
你說,蕭振東,咋就不是他的孩子呢?
蕭振東,蕭振東,陳振東,那不也好聽啊!
唉,就是可惜了。
不過,問題不大,隻要陳勝利在心裡認準了蕭振東,他姓啥,是誰生的,有啥區彆?
他想趁著自己現在還有星星之火的威力,能夠幫著蕭振東,再往上走一走。
不說進入這個,或是那個的製度中來,至少在上麵的領導跟前,掛了名號。
日後,若是他有旁的機會,能夠往裡頭摻和一下子,這點名號,就至關重要了。
一個好印象,保不齊就會在某些特彆重要的時刻,占據著舉足輕重的位置。
陳勝利也知道,蕭振東現在吊兒郎當的,壓根就沒想那麼多,隻是尋思著,要把眼前的日子給過好了。
可,將來的一切,誰又能說得準呢?
萬一,這死孩子,突然就開竅了,想開了,樂意往上爬一爬呢?
反正,也不知道是陳勝利對蕭振東的印象好,才連帶著,他覺得蕭振東厲害,還是咋滴了。
簡而言之,他看著這孩子,總覺著,他不是池中之物,化為龍也就是一個機遇的問題。
保不齊哪天風雨來襲,哢嚓一下子,就得道升天了。
他的小心思,瞞不過長官。
反正,眼前的局勢已經徹底控製住了。
長官看了一眼陳勝利,忽然起了跟他多嘮兩句磕的意思,“怎麼?
難道,你真的這麼看好那個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