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衙門一到過年,往往都會安排新人值守。乾城今年就被兵部安排除夕夜值班。到了亥時,乾城看著滿街燈火,和時不時響起的煙花爆竹,心中暗想現在所有人都走了,兵部我最大。雖說是值班,但是年還是要過,於是他拿出德音給自己準備的豬頭肉和花生米,又找出藏在職方司廳堂中的一壺美酒。隨後乾城在兵部衙門的門房中,坐在火爐邊喝著小酒,吃著豬頭肉,哼著小曲好不快活。
剛喝了兩杯酒,忽聽有人敲門。乾城心中好生厭煩,於是喝道:“來者何人?”
門外並無回音,乾城隻得藏好酒具,這才起身去開門。隻見門前站著一位老者和一位隨從模樣的人。乾城驚訝抱拳問候道:“蒲尚書,您怎麼來了?”
蒲尚書一笑,問道:“怎麼?狀元郎不歡迎?”
乾城連忙作揖道:“豈敢、豈敢,隻是不知大人來查崗。卑職有失遠迎。還望大人責罰。”
蒲尚書哈哈一笑,便進了屋子,一眼便看到火爐邊的豬頭肉和花生米。乾城看到蒲尚書的眼神,立刻取出一雙筷子,笑道:“大人,這是賤內做得小吃,您若不嫌棄就嘗一嘗。”
蒲尚書捋著胡須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說罷便夾起一筷子豬頭肉送入口中,立刻讚歎道:“蕭狀元的娘子好手藝。”隨後又品嘗了花生米,又是連連點頭。
乾城看蒲尚書吃得起勁,連忙侍立在一旁伺候。蒲尚書忽然歎道:“如此佳肴,沒有美酒相佐實在遺憾。”
乾城瞪著眼睛問道:“大人真的要飲酒?”
蒲尚書笑著點了點頭,乾城悄悄看了看四周,從門房的櫃子中取來美酒和酒具。二人這才一起圍爐暢飲,嘮起了家常。酒至半酣,蒲尚書話鋒一轉問道:“乾城你參加武會試時寫的策論確實不錯。但有些問題說的還不是很透徹。”
乾城狡黠的一笑說道:“大人,您指的是……?”
蒲尚書用筷子指了指花生米,又指了指豬頭肉,然後說道:“比如說,你認為應該先打蠕蠕,還是先打西戎。”
乾城不假思索的說道:“下官認為應先剪除西戎。”
蒲大人眼中流光一閃,問道:“為何?”
乾城豎起一根手指說道:“第一,北方草原上的胡族遭遇中原王朝打擊無非有三種逃法。一是北遁漠北,但漠北苦寒,胡族自然會人畜大減實力損耗。二是向南內附中原。第三是西入天山草場修養生息,然後卷土重來。所以為防止蠕蠕或西戎崛起,必先控製其根本之地。
其次西戎與蠕蠕相比實力更弱,相對好打。
再次西戎所在的西域大多是戈壁荒灘,能夠供應西戎生活的水源草場有限,因此可以更快找到西戎軍主力殲滅之。
其四據有西域之地後,就對蠕蠕形成東西南三方麵的合圍態勢。到時候我軍三麵出擊,蠕蠕首尾不相顧。長此以往蠕蠕必然疲憊不堪,自行分崩離析。
其五占有西域,我朝就可以控製與波斯諸國的陸上貿易,這樣還可以增加朝廷的收入。”說罷乾城已伸出五根手指。
蒲尚書吃了一口花生米說道:“確實是這個道理。但西戎軍戰力也不弱,西域的昳麗馬來去如風,連蠕蠕馬都追不上,而我方以步兵居多,這個仗當如何打?”
乾城此時已經坐下,一手端著酒杯,一手夾著豬頭肉笑道:“西戎軍戰力確實很強,但是西戎也有很大的弱點。”
蒲尚書頓時興致勃勃的問道:“西戎有何弱點?”
乾城說道:“西戎不似我朝有明確的皇位繼承製度。據下官所知,現在的西戎可汗共有十多個兒子,其中有實力繼承汗位的有三人。如果老可汗去世,我朝支持一個王子爭奪汗位,西戎就會陷入內亂。到時候兩虎相爭或者多虎相爭之際,我朝大軍趕到必然會獲得勝利。”
蒲尚書皺著眉頭又問道:“你這主意是好。但現在的蠕蠕可汗剛四十來歲,身體硬朗,他如何會死?”
乾城一臉壞笑道:“我倒有個疲牛之計。”
蒲大人問道:“何為疲牛之計。”
乾城笑道:“西戎女子大多粗鄙,不擅中原女子化妝魅惑之術。不如給西戎可汗送去二十個秦樓楚館的歌姬,令他日日沉湎於溫柔鄉,有個三年五載就得累死。這些女子若能再挑撥西戎可汗父子關係,西戎內亂就會加速、加劇。”
蒲大人又問道:“你的計謀好是好。但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甘陝之地缺糧當如何解決?”
乾城不假思索道:“前朝將大運河裁彎取直。但過去的運河可以從杭州府直通洛陽。從洛陽至西安之間也可以修通運河。如果可以修通江東至西安府的運河,西北用兵所需的各種物資和軍隊都可以以極低的費用調往河西之地。”
蒲尚書一愣,隨即說道:“可是這需要的民力實在浩大。”
乾城又說道:“近兩年甘陝和西戎之地一直鬨旱災,今年冬天也比較溫暖,明年可能會有蝗災。到時候可以以工代賑的方式組織當地百姓疏通運河。這樣災民有飯吃,朝廷也修通了運河。運河一旦修通,兩岸的百姓就可以圍繞運河做買賣。朝廷也可以沿運河多設幾個稅關,這樣還能多收不少過稅和住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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