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這樣……輪胎還很新呢。”他嘟囔了一句後,突然提高嗓門,“可是,胡信義。”警官彎下腰去,從桌子底下拿出來兩塊白色的石膏,胡信義瞪大了眼睛,兩塊都是輪胎的胎痕石膏模型。
“這塊石膏上的胎痕是你4568那輛車的,是從你停放在車庫裡的車子上取到的,印跡很清楚呢。瞧,輪胎這個地方還有個裂痕,這是個特征啊。”田隊長拿著另一塊石膏,像是教授指給學生看標本一樣指給胡信義看,“這個胎痕印得不是很清楚,形狀有點模糊,可是,這個和剛才那個的紋路是一樣的,你仔細對比一下。”
胡信義的視線一片模糊。
“看,雖然這個的紋路很淺,也能隱約看出這個裂痕吧?和剛才那個完全一樣。也就是說,兩塊石膏模型的紋路來自同一個輪胎,怎麼樣,你也看得出來吧?”
胡信義凝神看著,但視線的焦點開始搖晃起來。
“怎麼樣?不是一樣的嗎?”
“……我覺得是。”
“承認啦?一樣吧?”
“一樣的。”
“可是,這塊石膏就像我剛才說的,是從停在你車庫裡的車子上取得的,而這個印跡比較淺的是從我說的那條小路,也就是榆林小鎮街道通往山林的那條路上采集的。”
警部的話好像石頭一樣砸在胡信義的頭上。
“自從你開車離開後,那條路上積滿落葉,加上又下過雨,拿到這個還真是費了不少工夫。不過,人真的不能做壞事啊,因為那地方很少有人經過,車胎的痕跡並沒有被破壞。你看,就是這裡,非常完整地保留著。”
胡信義渾身冒冷汗。
“你在撒謊,對吧?你的汽車最近除了你沒彆人開過,你去過那裡吧?”
胡信義沒有回答。
“怎麼樣,沒法回答了吧?”
胡信義緊閉著嘴。
“警官先生。”胡信義直冒汗,“請告訴我,賴千秀之前藏在哪裡?警方是在哪裡抓到她的?”胡信義心裡想,可能是賴千秀把他揭露出來的。
周圍的東西好像開始傾斜,胡信義感到頭暈目眩,他隻想弄清這件事情。他堅持著,不讓自己倒下去。
田隊長笑了:“對這些你那麼在意嗎?”
“請告訴我,我想知道。”
“哦——”田隊長突然從椅子上站起身慢慢走到窗前,窗外的天空中積滿了厚厚的雲,警部眺望著對麵的建築物,他把手背在身後悠然地站立著。
“好吧,既然你這麼在意,那就告訴你好了。”他依然背對著胡信義,“賴千秀是在東陽被捕的。”
“咦,怎麼啦?”警官伸長脖子觀察胡信義的臉,“你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心情很不好吧?”田隊長流露出擔心的表情,內心其實滿是譏諷。
可是,胡信義沒有說出話來,“嗚嗚嗚”像小狗一樣地嗚咽起來,最後變成了嚎啕大哭。
開始對胡信義的第二次審訊時,已經是夜深,之前晚飯時,田隊長請胡信義吃了鰻魚蓋飯。他倆麵對麵坐著,看起來很親密,田隊長把淋了澆汁的米飯大口扒進嘴裡,咬鰻魚時還發出了滿意的聲音,並津津有味地喝著茶水,胡信義也幾乎把蓋飯都吃光了,從昨晚開始就沒有吃過東西了,直到吃到鰻魚蓋飯的時候,才感到自己已經餓了。
“呦,都吃完了呢!”田隊長端詳著胡信義捧著的飯碗,心情看起來不錯,“胡信義,這是因為你的心情平靜下來了。怎麼樣?吃得很香吧?之前你一直吃不下飯,是因為你一直試圖隱瞞真相,心裡憋得難受。現在因為決定都坦白出來,也就輕鬆了,胃也開始活動起來了。”
田隊長開始審問:你使用毒藥殺害了武辰梅和賴千秀的丈夫,並以武辰梅是急性心肌梗死、賴千秀丈夫是心臟停搏為名,寫下了死亡證明書。這一點你承認嗎?
胡信義回答:“我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死亡證明書是我作為一名醫生對病症做出的判斷。”
田隊長:可是,你承認了護士長石韻豐給武辰梅注射了毒藥這件事。
胡信義答:那是我後來才發現的事實。當時武辰梅的症狀跟心肌梗死很像。如果說是誤診;倒也罷了,但絕不是一開始就知道她是中毒死亡而故意隱瞞。
田隊長問:賴千秀丈夫的死是因為你直接給本人注射了致死藥物。但你把死因寫成心臟停搏,又作何解釋呢?
胡信義答:對於賴千秀丈夫,我隻是應他妻子的要求做了應急搶救。注射的是樟腦液以及xxx、xxx等藥物。可是,xxx這種有毒物質沒有注射過。
田春達說:可是,事實上你注射過。那種藥品還儲存在你醫院的藥劑科。
胡信義答:那種藥確實作為藥品儲藏在醫院裡,但是給賴千秀丈夫注射、致其死亡的事,我絕對沒做過。無論如何,死亡證明書是我憑著醫生的良心寫的。
田春達問:“隻要醫生寫了死亡證明書,把它拿到有關部門的辦事窗口,不受任何懷疑就可以給家屬開出火化許可證,這件事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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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信義答:“我知道。”
這是胡信義最後的抵抗。胡信義覺得,他可視情況承認自己殺害武辰梅和賴千秀丈夫,但作為一名醫生,拒絕承認寫過假的死亡證明書是他最後想守住的“良心”。醫生利用工作的便利來做壞事,因此而遭受的指責要比做殺人犯更加痛苦。這看上去貌似他最後殘留的些許“良心”,實際上隻是作為醫生的虛榮心而已。但如果否定了捏造死亡證明書這件事,殺害武辰梅和賴千秀丈夫的前提也就不成立了,難怪田隊長會抓著這點不放。
審訊一直持續到夜裡十一點,胡信義和田隊長都已經筋疲力儘了,胡信義拚死守護著最後的這道防線。晚飯時還在一起融洽用餐的兩個人,到深夜時已經變成劍拔弩張的對手。胡信義那天晚上承認的隻是殺害石韻豐這一事實。
十一點的鐘聲敲響時,田隊長表示今天晚上先告一段落。
“胡信義,看來你還是沒有醒悟啊?”田隊長的表情變得很難看。
“醒悟?您是指什麼啊?”胡信義毫不客氣地回答。
“就是把你心中的汙垢徹底清除掉!你還迷茫呢,還在試圖抵賴,因此,你沒辦法全部坦白啊,你這個懦弱的男人!可是,都這個節骨眼上了,你還是把一切都坦白出來為好,像現在這樣一直撒謊,隻能加重你的罪行,明天還要繼續,你先回拘留所,一個人好好想想吧!”
胡信義已經滿頭是汗,痛苦地離開了座椅。他早已打定主意,再怎麼想,也是同樣的回答。
“你已經無法重回社會了。”田隊長目光犀利地看著胡信義,“你至少承認了謀殺石韻豐。單憑這一點,你已經無法再在社會上立足了,你的心情可以理解,總是想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是吧?可是,你已經一無所有了,既然如此,何不全部交代?這樣也可以輕鬆地站在法庭上,你再怎麼狡辯,也都是人證、物證俱在啊。”
第二天接著審問,這時,對黑幫頭目關鬆的審問也有了突破,他說他接受了胡信義的一批古董,答應了他的要求:想辦法製造事端騷擾警方,以拖延警方對胡信義的偵破時間。這樣胡信義就可抓緊時間做好逃往國外的準備,他知道警方在抓緊調查他,如不逃走,很快自己的罪行就會暴露,遭到逮捕。
最終,胡信義被迫承認了全部罪行。
田春達看著胡信義想,這個男人真是個魔鬼,這一氣他用各種手段殺害了多少人啊!真是十惡不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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