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呢?”
“我一直在回憶當時的情景,但怎麼也想不起來了。那時候,就是一個人留在餐廳,也不會有人注意。因為注意力全被你的叫聲吸引了。”
“有人留在餐廳嗎?”
“沒有。統統跑上二樓了。我是說那種情況下,誰也不會留意誰先誰後走出餐廳的。”
“除了罪犯以外吧。”李玉芝說。
“罪犯?”沈克“撲哧”一聲笑起來。“稱罪犯有些言過其實了吧,這隻不過是惡作劇而已。”
“我總覺得這不單是惡作劇。”
“啊!”
“說不定罪犯下一次用那把刀把誰捅死哩。”
“你到底怎麼啦?”沈克聳了聳肩,“你做噩夢了吧?快起床吧,吃完飯還要去玩雪裡,據天氣預報,這場雪馬上就要停啦。”
“知道了。”李玉芝點了點頭,心想,也許沈克說得對。自己的疑心可能太重了吧。“你先去餐廳吧,我隨後就到。”
沈克出門之後,李玉芝立即起床,開始精心地梳洗打扮。她對著鏡子中自己的臉,左右觀察著,不由得笑了起來。來這兒是為了尋求歡樂,不應該疑神疑鬼。況且今天是元旦呀。應該快快活活地度過新年。
李玉芝來到餐廳,大家已經在餐廳桌前坐好了。石婭依然故我,興高采烈地和彆人談笑著。出租汽車司機田路,與昨天一樣,臉上帶著一副詭秘的笑容,那笑容後麵仿佛隱藏著什麼。犯罪學的研究生伍然,正低聲地對沈克論述著犯罪動機。昨天喝了安眠藥而把李玉芝嚇了一大跳的史同,今天仍然和大家不合群,孤零零地呆坐在那裡。
“正等你來了。”趙川朝李玉芝微微一笑,“今天是元旦,早上請諸位吃本地的煮年糕。”
“遲到了,對不起!”李玉芝的頭像蜻蜓點水一般,朝大家低了一下,便挨著沈克坐了下來。
人到齊了,趙川舉起酒杯致辭,“恭賀新禧!”
大家把屠蘇酒一飲而儘
李玉芝不會飲酒,臉色馬上變得緋紅,身體開始發熱,心情也隨之豁然開朗了。昨晚至今一直壓在心頭的陰影,一股腦兒消失了。
煮年糕真香。大家津津有味地咀嚼著。最後竟然展開了競賽,邊吃邊數著塊數。唯獨史同沒有參加這場挑戰,他很快地擱下筷子,離開了這熱火朝天的戰場。
“這個人哪!真是的。”石婭嘀咕了一句。
“那麼,你承認我說對了吧?”趙川眯眼笑著說。
李玉芝聽著他倆的對話,眼前浮現出他們打賭的情景。石婭曾肯定史同是因為失戀而憂鬱,趙川說史同是因為其它事情,並且打了賭,如果石婭贏了就得到一萬元——
“是我輸了吧。”石婭說,“昨晚,我忽然想喝酒,下樓來到酒吧間,看見他一個人正自斟自飲喝悶酒。我和他東拉西扯地聊了好一會兒,從他的話語來看,他不像是為女人而苦惱。”
“史同沒說他為什麼而苦惱嗎?”趙川關切地問道。這也許是出自旅館主人對客人的好意吧。
“不知道。可能他在南光乾了什麼壞事,逃到這兒來的。這兒很安全嘛。”
“那種人一天到頭哭喪著臉,就像誰欠他的錢似的。哼,他愛怎樣就怎樣,多餘管他。”田路皺著眉頭說。
李玉芝聽了田路那種不近人情的話,心想這個人準是大家常說的那種儘作缺德事的出租汽車司機。在餐桌上插登山刀的,說不定就是他。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了一下插上的地方,那裡清晰地留有一個楔形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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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罷早飯,大家休息了片刻。屋外已雪止風停,灰蒙蒙的天空透出了微弱的陽光。
趙川說。“滑雪的人請報名,我準備滑雪板和靴子等。”
李玉芝立即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上運動衣。她下樓時,其他人已都換好衣服集合了。田路穿著不合體的運動衣,他說是忘記帶來了,隻得借用旅館的。
“哼,忘記帶了?準是自己沒有,沒臉說罷了。”李玉芝湊到沈克的耳邊嘀咕道。
“看來你很討厭他。”沈克笑嗬嗬地問李玉芝。
“他那副德行,能討人喜歡?”李玉芝說這話的時候,把嗓門兒稍微提高一些。隻有史同仍然悶在自己的屋子裡,沒有參加滑雪的行列。
“心裡不痛快的時候,滑一滑雪就會好一些嘛。”趙川不無遺憾地說。
石婭也許為了賣弄,自告奮勇地說。“我去把他叫來。”說罷扭著腰肢一搖一擺地跑上了樓。
然而,她很快掃興地回來了,故意矯揉做作地歎了一口長氣。“唉——瞎子點燈白費蠟。門從裡麵反鎖著,怎麼按鈴也不回答。”
“真他娘的古怪!”田路大剌剌地罵了一句,“讓他一個人待著去吧。”
“他會不會又服了安眠藥?”李玉芝擔心地問沈克。
身旁的伍然慢條斯理地說:“即使服了也不必擔憂,常服安眠藥的人,知道危險的極限。”
李玉芝心想他也許說得對。
李玉芝等人在趙川的帶領下,開始朝後麵的山坡攀登。由於沒有上山的電纜車,所以很吃力。所幸這裡不像有名的滑雪場那樣人山人海。廣闊的雪原任其馳騁。
李玉芝今天是有生以來第二次滑雪,動不動就栽筋鬥,在軟乎乎的雪地上砸個大坑,儘管如此,她滑雪的興致未減分毫。
最初,大家集聚在一起滑,由於滑雪水平參差不齊,漸漸就各奔東西,各顯神通了。善滑者順著陡峭的斜坡飛馳,李玉芝和沈克、石婭這類初學者隻好在平坡上跟著趙川練習基本功。
天氣晴朗,沒有一絲兒風。大家滑著滑著都開始出汗了。
快到中午了,趙川先行一步回旅館準備午飯。石婭摔筋鬥時扭了腰,也先回旅館了。
旅館後麵的平坡上隻剩下李玉芝和沈克。
“歇一會兒吧!”沈克說。
兩個人撲通一下坐在雪地上。李玉芝摘下手套,用手捧起一把雪,吃了一大口。渾身已經很熱,吃一口冰涼的雪,真是滑爽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