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雲嬋的疑惑,韓紹一臉正色。
“孤不是那樣的人。”
分明就是!
在做那事的時候,女子最是敏感,哪裡會錯!
雲嬋心中羞惱,而後忍不住倒轉天罡,居高臨下。
“妾前些日子與一眾正道剿滅了一夥合歡妖女,得一秘法頗為玄奧,不知可否與妾同參一二?”
韓紹當仁不讓。
“雲宗主有大功,能助雲宗主修行,孤所願也。”
……
人餓極了,就容易暴飲暴食。
韓紹算是看出來了,這位雲宗主沒有撒謊,她是真餓了。
從她踏進書房開始,一連十日這書房的門都沒有開啟過。
搞得府中一眾女子還以為最近出了什麼大事,以致於她們的夫君、郎君在書房中一連操勞這麼長時間。
直到韓紹帶著那名身姿綽約的女子,前來給公孫辛夷和薑婉奉茶的時候,才恍然大悟。
對此,公孫辛夷的臉色自然是不大好,從始至終沒有給個好臉色。
倒是薑婉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後,忽然問道。
“你是……雲嬋?”
見薑婉竟認得眼前突然冒出來的新姬妾,公孫辛夷有些疑惑。
“婉娘認得她?”
薑婉有些無奈一笑。
“阿姊可是忘了,當初此女還是阿姊送到夫君身邊伺候的。”
太康六十年,韓紹受封冠軍城。
雖然北上時,隻帶了虞璿璣隨行,但為了照顧韓紹的起居,公孫辛夷還是從將軍府挑選了一些女侍跟隨。
以薑婉的細膩心思,再加上此女在那一批女侍中姿容最是出眾,自然記住了她的模樣。
反倒是公孫辛夷這個大娘子,並未將真正將當初那些女侍放在心上,故而一時認不出也是正常。
隻是在一番仔細打量後,總算從記憶中尋出對方幾分影子的公孫辛夷,還是無法將眼前這位周身縈繞著聖潔與劍意的女子,跟曾經那個隻敢在自己麵前唯唯諾諾的女侍聯係在一起。
“妾雲氏,請二位主母飲茶。”
給主母奉茶,這是姬妾登門入室的規矩。
雲嬋並不覺得委屈。
畢竟這是她一直夢寐以求的。
唯一讓她有些如芒在背的是,他們家與彆家不一樣,彆家當家主母向來隻有一個,可她們家卻有兩個主母當家。
這樣一來,先敬誰,就成了一個令人煎熬的選擇。
好在薑婉在瞥了一眼韓紹後,溫婉一笑道。
“先給木蘭阿姊吧,她年長一些。”
年長一些?
公孫辛夷攏在宮裙中的玉指緊緊攥了一下。
在一個屋簷下生活這麼多年,再生疏的人也熟稔了。
何況,這麼多年裡以自己那混賬夫君的混賬性子,早已死皮賴臉地拉著她們一起乾出了不知道多少次混賬事。
‘罷了,夫君是自己挑的,姊妹也當了這麼多年了,忍了!’
狠狠瞪了一眼與自己並肩而坐的薑婉,公孫辛夷將目光重新落在這個‘新婦’身上,忽然問道。
“這幾年在廟堂之外的江湖上,有新晉宗門慈航靜齋名頭不小,其宗主雲仙子更有江湖第一美人之稱,可正是你?”
雲嬋聞言,在看了一眼韓紹後,便沒有隱瞞。
“回公孫夫人,妾昔日不過府中婢子,如今這些許虛名,皆是郎君籌謀。”
見雲嬋承認,公孫辛夷與薑婉對視一眼,眼中皆有驚異之色。
片刻之後,公孫辛夷接過茶盞,淺飲一口。
反正府中都這麼多人了,也不差這一個。
最主要是此女對她韓郎有用。
這就夠了。
有關這方麵,作為世族貴女的公孫辛夷在和韓紹成婚前就看得很透。
就像她之前去往韓家老宅出現在薑婉麵前宣示主權時,也不過是想分個大小而已。
接下來的一盞茶,薑婉也飲了。
沒辦法,自家紹哥兒是個不安分的。
太過計較,反倒會壞了夫妻情誼,最後平白讓旁邊這人得了便宜。
憑什麼?
不過在這之後,她還是淡淡道了一句。
“念你闊彆夫君日久,有些事情難免貪念一些,以後可不許了。”
說著,語重心長道。
“畢竟府中有府中的規矩,本夫人也是為了你好。”
“你多吃一分,彆人就少吃一分,容易遭人嫉恨。”
旁人嫉恨不嫉恨,她不知道。
她是嫉恨的。
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連占十日。
也不怕被撐死!
聽得薑婉的虎狼之言,雲嬋粉麵頓時漲得通紅,頗有幾分無地自容的感覺。
“妾謝過薑夫人提點,妾知道了。”
在外麵的江湖之上,她是被無數世族子弟、高門天驕追捧的江湖第一美人、慈航靜齋雲宗主,但在這府中高牆之內,她也隻是個伏低做小的姬妾罷了。
意識到這一點,原本還有些搖擺的雲嬋終於徹底下定了決心。
“隻是妾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妾久不歸府,接下來還要遠行江湖,替郎君奔走籌謀,這才一時忘情,貪……貪戀了些……”
聽到這話,公孫辛夷和薑婉都是一愣。
“什麼?你還要出府?”
雲嬋毅然點頭。
“郎君胸懷大誌,又於妾有再造之恩,妾豈能辜負?”
“今日歸來,一來是為解此相思之苦,二來也是想拜見一下兩位夫人……”
“在這之後,還當以郎君大業為重。”
這話情深義重,也很坦誠。
她想韓紹了,憋不住了。
此外,她也想要個名分,來安一安自己的心。
而此番歸來一趟,這些目的她都達到了。
韓紹甚至答應她,可以為她中止一切,提前歸府。
可此刻,她卻忽然發現自己過去渴求的這一切,真正落到自己手中的時候,自己沒有想象中滿足。
簡而言之,江湖走過一趟,她的心變野了。
已經不滿足於困囿在這府中高牆之內了。
除此之外,冷靜下來的她,忽然清醒的意識到自己出身太低,不過府中一婢。
背後無著無落。
就算有了姬妾名分,在這府中也是最卑微的一個。
與其任由歲月磋磨,還不如替自己爭上一爭。
待來日,自己那看似跟玩鬨一樣的慈航靜齋真正成長起來,自己再歸府,到時誰敢小覷?
一念至此,雲嬋神色越發堅定。
卻不知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韓紹,勾了勾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
可麵上卻是一臉不忍。
“嬋兒啊,你教孤如何舍得?”
很好!
卷起來吧!
你不卷,她不卷,孤如何能成就大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