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承煦...\"皇帝掙紮著起身,枯瘦的手指在床沿劃出三道血痕,恰在此時,東暖閣的雕花屏風後傳來鐵器輕響。
蕭伯仁身著明黃錦袍,腰間懸著從宗人府盜來的\"如朕親臨\"金牌,身後跟著三十名蒙著麵的死士。
\"陛下該歇息了。\"他抬手示意死士上前,卻聽見殿外突然傳來金吾衛的呼喝。
八百裡加急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陸明謙騎著汗血寶馬撞開東華門,懷裡的密匣隨著顛簸發出清脆的響聲——那是用青竹書肆賬本殘頁拚成的謀反證據。
\"蕭伯仁私通漠北,構陷先太子!\"陸明謙滾下馬背時膝蓋已磨出血。
他扯開密匣出示蓋著太學印的奏疏,\"當年軍倉貪墨案,是他指使莞妃之父監守自盜,又將罪名推給已薨孫妃的母家!\"
殿內死士聞言麵麵相覷,手中刀刃開始發抖——他們大多是當年先太子舊部,深知此案牽連甚廣。
當年先太子,和當今聖上乃一母同胞。
先太子被廢時,為了保住皇後和自己一母同胞的幼弟,直接認罪自絨了。
當今聖上才八歲,但已經記事。
加上先皇後的刻意念叨,他很是懷疑自家太子哥哥的冤情,現在得到這樣的結果,他還是與有榮焉的。
蕭伯仁臉色鐵青,正要喝令動手,卻見殿外湧進無數甲士,為首的正是本該在北疆的蕭承睿。
\"蕭伯仁,你的奸細已在嘉陵關被儘數圍殺。\"二皇子解下染血的披風,露出裡麵繡著五爪蟒的親王服飾。
\"你以為我軍嘩變,卻不知我們用硫磺假作糧草,引漠北叛軍入了埋伏圈。\"
朝陽刺破雲層時,蕭承煦扶著蕭承軒走進奉天殿。
三皇子的左臂纏著滲血的布條,卻仍笑著舉起手中兵符:\"九弟用苦肉計引出內奸,倒是讓我白挨了一箭。\"
皇帝看著台階下站成一排的兒子們,忽然想起十幾年前抱承煦在禦花園看柳的光景,眼眶不禁濕潤。
陸明謙跪在丹陛之下,將整理好的證據冊呈給禦前。
當翻到記載著蕭伯仁與南陵王密信的那頁時,皇帝猛然咳嗽起來,王公公連忙遞上參湯,卻被蕭承睿抬手打翻:\"陛下,這湯裡有......\"
話音未落,熬藥的小太監突然暴起,手中短刀直取皇帝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賢王蕭逸擲出腰間玉玨,正中刺客手腕。
玉玨落地碎成兩半,露出裡麵刻著的\"逸\"字——正是當年先太子之物。
皇帝怔怔地看著碎片,忽然想起莞妃臨終前哭著說\"臣妾之父被人脅迫\"的場景,淚水終於奪眶而出:\"傳旨,追複前太子封號,蕭伯仁...著即革去一切爵位,交由宗人府議罪。\"
賢王出列,\"皇叔,你的夢也該醒醒了,遊士多好啊?可惜你現在……”
“蕭逸,你彆得意,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你以為你可以逃得過嘛,哈哈哈……”蕭伯仁話沒有說完,就被拉了下去。
殿外的鐘鼓聲悠揚響起,蕭承睿望著天際掠過的大雁,忽然輕聲道:\"九弟,等北疆戰事平定,我們去給母後上柱香吧。\"
蕭承煦伸手替他理了理歪斜的冠帶,目光投向殿外盛開的紫宸花——曆經寒冬的花枝上,正有新蕾含苞待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