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的觀察力細致入微,簫颯確實有許多壓在心中還未得以清除的問題,要找她答疑釋惑的,他不知道還可以找誰解決。
既然是彆無他法,簫颯隻好跟著神神秘秘的不安走,一人在前一人在後,省得人家又誤會,從而產生不必要的麻煩。
陽光掛在半空,是盞光源,為世界磊落來絕對的光明,青青的草地無拘無束肆意生長。
長路漫漫,一盞光亮足以照四方,暴雨初歇,一縷清風徐徐慰風塵。
他們馬不停蹄地來到簫府一個荒棄的角落,遍地都是雜草,到處都是亂石。
大大小小的石塊像被拆解開的方塊字的偏旁部首,雜亂無序地埋伏在草坪中,青草互相理解,偽裝出一個又一個的絆腳石,其中多半是形狀不規則,和讓人看著鬨心和彆扭的造型。
二人行走在上麵,猶如行走在動蕩不安的地震帶,每一步的落腳點都得使用平衡感找準落點,凹凸不平的路走起來相當艱澀,步履蹣跚且慢悠悠,動不動就坐地上。
伴隨附近傳來的劈裡啪啦的聲音,他們來到了這個廢墟,不安皺起了眉頭,嘴角噙著一絲翹起的驚奇,似乎是她也不理解噪音的出處,這兒死氣沉沉的,照理說,這處沒有什麼生靈。
黑色的眼珠子朝四周打轉搜尋,眼前除了一塊高高的牆體擋住了視線的傳遞,再無其他的可疑點。
他的心為之一振,舉起右手打了個招呼,為了照顧她的安全,讓她停下來原地等待,自個兒邁著謹慎的步伐朝前麵走。
他敏覺地繞過一處殘垣,跳到一個坡度較為平整的地麵,之前視線正巧被這石壁遮擋,如今身前之景象已儘數被掠奪入眼。
目光投望而去,隻見得石台之上,兩道靈活的身影切換自如,二狼子和狐星正在輪番進攻對麵擺放好的酒瓶子,他們的墳術運用自如,渾然天成,擲地有聲。
前方一排的酒壇子,在他們有條不紊的運功中逐一破碎,酒壇子被巨大的力量擊破,陳年的酒水自破口處揚出,恍如雲層中湧動的驚蟄,不經意間,放射出駭人的光。
每秒鐘都有十幾個瓶子被墳術奇襲,以不同的角度和不同的強力被擊碎,力度之大壇子轟然粉末狀碎裂,空中裂開的酒水,像有人站在高處往低處萬箭齊發,落到雜草上將其淋濕壓垮。
破壇箭雨,場麵煞是壯觀,他們走火入魔似的陷入了打破壇子的迷霧中,一次又一次故技重施,每招都是自手心絢爛而出,一招就能打碎眾多的壇子。
日光強烈的照耀下,落在他們俊逸的臉龐,形成一圈圈迷幻的光弧,瑣瑣碎碎,卻談不上舒服和好看。
他們咬著牙,不用蓄力的過程,一次又一次的運功出手,看上去像幻覺中兩個光影在靈巧的躍動,處理得出奇利落,不有半點拖泥帶水。
兩個人雙臂展如長臂猿,力量堪比猛虎,一種由心口湧出的驚奇拉扯他的聲帶,以這種引人注目的速度和方式出手,是不要命的舉動,簫颯說不出話。
見眼前兩張熟悉的麵孔,不久前還是兩張樂觀的臉,現今卻看不到點滴的陽光墊底,他的目光陰鬱起來,臉上的驚訝之色空前絕後的聚變,他撇了撇嘴,儘量穩定了心情。
此時有更多的問題,像刀光劍影般在他腦子裡飛速的風馳電掣,一個沒能按時解決,一個又上來暗示,在這樣接連的踴躍之下,任何的或是巨大的或是幽微的蹊蹺都尤為重要和嚴謹。
簫颯陷入輪回的沉思之中,不知不覺,一個身手矯健的倩影,安靜的逗留身邊,他抬頭朝影子過來的方向看了一眼。
人一旦處於迷思的狀態裡,就很不在狀態,容易忽略身邊的人,即使他抬眼看了不安,或許眨眼之間便會忘卻,然後發生的雲裡霧裡的問答就情有可原。
“喂!”簫不安用手猛拍身在曹營心在漢的簫颯,他最好能把心吐出來,她朝前閒庭信步走了走,走到簫颯麵前。
簫颯乾咳了幾聲,好似一隻鳥兒歪著頭,問道:“不是叫你在那邊等著嗎?你什麼時候來這邊的?”
不安的眼中放出有光的芒,不是火焰勝似火焰,雙緊緊握著,“我來這麼久了,你才發現我,還好意思問我怎麼回事?”
不安的目光逐漸銳利起來,編撰出不容置疑的篤定,簫颯互撕不起,主動承認錯誤。
回過頭一看,熟絡的身影已從容不迫地收功而立於身前,他們的蓬勃正在發展,他們的神情冰冷而陰鬱。
大概是兩個人言論的激烈交織,織成一張密密麻麻的網,將兩位青年牢牢拘捕在網眼之中,從而引發了他們的注意和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