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蔚生低頭,翻開一頁:“其中瓦子、戲台、賭坊三項占了七成,其餘為酒肆、雜項分攤。”
李北玄“嗯”了一聲,突然又問:“查過孔乙己的賬嗎?”
高蔚生微頓了一瞬,隨即點頭:“查過。月初我讓賬房重做了一遍大樂坊的出入賬,連賭坊那邊的分潤也翻了三遍。賬目是清的。”
李北玄“嗯”了一聲,聲音聽不出喜怒。
而高蔚生接著道:“孔乙己這人,說到底膽子還是小。讓他盯著坊裡的日常運營,他不敢亂伸手。”
“雖偶有拿回扣、吃請之事,但數目都不大,賬上也都有跡可查。我問過賬房,那邊說他沒虛開、沒挪用,也沒假公濟私。”
說到這裡,他停了一下。
又補了一句:“說句實在話,他管事,雖不大精明,但也算殷勤儘責。”
這就是在給孔乙己說好話了。
但聽完高蔚生這句委婉的找補,李北玄卻依舊沒回應。
隻是手裡撚著茶盞,輕輕轉著。
屋內一時安靜,隻聽得外頭風吹竹影,沙沙作響。
過了片刻,李北玄忽然笑了一下。
語氣淡淡的:“所以他就覺得,偶爾脫個褲子也不算事兒?”
高蔚生聞言,一噎。
頓時明白,李北玄這不是不管,而是在等人自知之明。
果不其然,李北玄放下茶盞。
盯著桌上的月報,語氣忽然淡下去:“高府君,賬目乾淨是該的,可人情不能太滑。”
“你看啊,一個市井小滑頭,靠著我半句提攜,爬到這般位置,如今卻敢在坊裡賭到光著身子,名聲鬨到月報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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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他還會忌憚什麼?下一次,是不是就該賭上大樂坊的地契了?”
高蔚生趕忙道:“都護說得極是,是我監管不周。”
李北玄卻搖搖頭:“不是你的錯。是我養的人,沒養好。”
他知道孔乙己的底子。
這人就跟犧牲的孫啟文、王崇武倆人一樣。
或者說,安西就出這樣的人。
小節有損,大節無虧。
孔乙己平時愛撒點小謊,乾點小偷小摸的事情。
但真正有事了,孔乙己掉不了鏈子。
這混子會在巡城時偷偷給流民分窩頭,會把自己的俸祿,拿去給戰死的弟兄家屬買棺材,甚至在真正涉及到安西安危的時候,會願意冒死去給他打探消息。
可如今仗打完了,新政推行了。
這混子卻開始在賭坊裡脫褲子,把體麵二字踩在泥裡。
光著屁股拉磨,這是轉著圈的丟人啊。
“你知道當初孔乙己,為什麼敢去你的馬廄,替我打探消息嗎?”
李北玄歎了口氣。
高蔚生一愣,下意識搖頭。
“因為他知道,自己是個上不得台麵的混子。”
李北玄指尖敲了敲桌沿,笑道:“那時候他鑽進馬廄,渾身沾著草料和馬糞,卻覺得自己做的是頂天立地的大事。”
人最怕的不是沒本事,是忘了自己有幾斤幾兩。
可現在呢?
孔乙己覺得有李北玄兜底,便連光著屁股遊街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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