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回去?”
高澄快步上前麵向秦姝,又狠狠瞪了一眼舍樂,想要責備,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秦姝麵色平靜,再試探問了一句:“你說,這事兒會不會與蠕蠕公主相關?”
“這能扯上什麼關聯?!阿姝,你先回去,今晚彆等我了。”
高澄語氣透出不耐與心虛。
秦姝瞧著他慌亂躲避的眼神,心一點點涼了下去,難道那個侍衛真是趙北秋?
可他明明該逃遠了的……
又不由努力壓下翻湧的思緒,該是自己多心了,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沒有應一句,直接轉身離去。
高澄追至廊下岔路,眼見秦姝身影往蒹葭苑方向行去,急忙調轉方向,率眾朝蠕蠕公主居處疾去。
在舍樂注視下,秦姝閃身入殿就忙合上門扉,輕輕吹熄了燈盞。
將窗欞推開一道縫隙,目送舍樂的身影消失在蒹葭苑門外,立即栓死窗閂。
點亮一盞燭台,從檀木櫃中取出的夜行衣。
高澄特意將綺娜安置在北宮正院,周遭宮院皆空置無人,特意辟出隔離地界。
王紘執著火把沿宮牆緩行,火光搖曳間,終於發現一片宮牆碎瓦,再往前探,地上不見完整足印,唯隻有幾道淩亂的長痕。
空院出來與宮巷相接,紛亂的足印在雪中交織重疊,如同無數蛛網,根本篩選不成作案之人的足印。
趨步跑向高澄稟報:“宮牆有落地的碎瓦,腳印早被刻意抹去,看來是尋不出裝神弄鬼的人。”
高澄沉聲:“命人沿著通往太妃殿中的宮道細查,凡是遇到岔路單獨分出的腳印,即刻量取足蹠尺寸。明日著人在宮中暗訪,凡足蹠相符者,統統帶來問話。”
“諾!”
王紘轉身開始調人遣派任務。
高澄四望宮牆之上的淡墨黑夜,細雪紛飛間,凝視著火把光芒儘處吞噬一切的黑暗,眸中警覺。
這飛頭蠻之事,起初他隻當是綺娜裝神弄鬼的報複。
可那東西隻追孝瑜,不免涉及到自己立嗣之事。
禿突佳已經領了親信返回柔然,以往服侍綺娜的柔然奴仆又被自己散在各殿為役。
又到底是有誰有這般心思能耐?既知曉綺娜與趙北秋舊事,更利用頭顱大做文章?
正思量間,見舍樂疾步奔來複命:“大將軍,殿下已經就寢。”
高澄眸色一沉,厲聲埋怨:“連吩咐你的這點小事都辦不妥?方才阿姝在殿外,你竟連個暗號都不給?”
“大將軍,若是給了什麼暗號不就欲蓋彌彰了嗎?”舍樂顯得為難。
高澄長籲一口氣,行前幾步,停駐在通往蠕蠕宮院的巷口,凝望良久。
侍衛押著往昔侍奉綺娜的柔然舊仆魚貫而至。
“大將軍,人都到帶到了。”為首的侍衛抱拳複命。
陸令萱是自己委派的人,尚不清楚是否真的勾結了柔然人,至於那摩女,十歲左右的女娃,又能知道多少?
但心裡料定,前方宮院住著的綺娜,定然知曉一切。
與其在枝葉末節上糾纏,不如直問根源。
“走!”
高澄領衛疾步來到綺娜院門前,眾侍衛肅立兩側。
“開門。”
守衛忙掏出銅鑰插入鎖孔,沉重的朱漆宮門發出‘吱呀’一聲,緩緩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