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聶一臉的怒氣剛剛有一點消退,餘震就開了腔。
“你這是乾什麼?也不問問啥情況就給她道歉,還作揖?這老女人早幾年就是個日本特務,運動來了準得剃個陰陽頭拉出去遊街的。你讓她自己說,為什麼當不上北大中文係的係主任,哼,抗戰八年,她倒好,在小鬼子那兒留學八年,學了什麼?她不是漢奸誰是漢奸?”餘震還越說越來勁了。
趴在窗戶上的人已經把臉展平成一張張相片了。
餘暉聽了兒子的話上去就是一記耳光,“我叫你胡說!”
校長室裡立刻安靜了,餘暉看見兒子嘴角滴著血,才知道自己這一掌打得有多重。他在等著餘震發作,他想,他已經儘力了。
餘震的話反倒讓邱楓止住了淚水,她困惑的目光看著桂香,那意思桂香當然明白,除了閨女群莉,誰會跟餘震說這些?桂香心裡怨著群莉,你個死丫頭,有什麼話不跟我說,跟這麼個糊塗蟲瞎咧咧個啥。
邱楓跌坐在一張方正的木椅子上,椅子“哐啷”地響了一聲,打破了屋裡的寧靜。
餘震猛地推起他身下的輪椅,死命往門口推。一群看熱鬨的人嚇壞了,感覺要出事。一些人走過去幫忙,七手八腳地連輪椅帶餘震一起抬過門檻。餘暉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邱楓,想著兒子和群莉還真說了不少貼己的話,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說的,一定是在電腦裡說的。他轉身追出去,他覺得在這裡待不下去了,想著不行就回成都。
餘暉追上了兒子,那些幫忙的人也都散開了,餘暉推著輪椅,父子倆默不作聲地往宿舍走。他們進宿舍不久,呂一鳴就進了門。
呂一鳴自從餘震父子來了以後,一直很戒備,除了去威海參加考試,幾乎不敢離開學校,怕的就是餘震鬨出什麼事來,一來他知道餘震的脾氣臭,二來,他也擔心他學曆低還有點兒自命不凡,一定會得罪人。他當然記得當初餘震要來之前,邱楓就提醒過自己,誰想到,今天自己和呂程一道去了趟周家巷的功夫,就鬨出了亂子。
當他和呂程從周家巷回來,一走進書院的院子,就覺得氣氛不對。
聽那些漸漸散去的教職工七嘴八舌地說了幾句,他就對呂程說:“兒子,你快去校長室看看你媽,我先去宿舍看看餘震和他老爸,一會兒就過去看你媽。”
呂程聽了老爸的吩咐,轉身就跑去校長室了。
呂一鳴在餘震的宿舍待了很久,他心裡知道,楓是一個有涵養的人,從來不會對同事語言攻擊或者有過激的行為。能吵起來,說話過激的一定是餘震,這一點他從餘暉臉上的愧疚中就斷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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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鳴啊,是我們對不起你,我還是帶著他走吧,我們回成都去。你再好好勸勸你媳婦。”餘暉顫抖著一雙手。
他心疼兒子,這些年,兒子拿他出氣,他從來都是一忍再忍,從沒打過兒子一下。剛剛的確打重了,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但他也覺得對不起一鳴,甚至覺得對不起老首長,兒子剛才說的是什麼混賬話啊。
呂一鳴回到自己和邱楓的宿舍已經很晚了,呂程見他推門進來,披頭就問:“爸,您怎麼才回來?”
呂一鳴也沒客氣,幾乎是惡狠狠地問:“你外婆呢?”
呂程蔫頭耷腦地回答:“她早就回北大了,晚了就沒車了。”
“沒車了,就不能住這裡嗎?這裡有的是地方。”呂一鳴的火氣不小。
今天的事情起因都在桂香,她這是呂一鳴開辦書院以來第一次到未名書院來,她來的目的是找呂一鳴聊讓呂程去美國陪伴群莉一段時間。
呂一鳴沒在,邱楓聽了桂香的話麵露難色,隻輕輕說了一句:“呂程自己決定吧。要不您等一鳴回來,再跟他商量、商量。”
沒想到,坐在一邊的餘震把一切都看在眼裡,他認為邱楓就是不舍得讓呂程去美國。他每次跟群莉網上聯係都會聊到呂程,他感覺群莉很愛呂程,而且他記得群莉跟自己說過,曾經想讓呂程去美國讀書,但那時呂程小,桂香不放心他單獨飛美國,再說,邱楓也總是不舍得放手。
“彆說的那麼好聽,你就是嘴上一套,心裡一套,怎麼說呂程也是群莉親生的,你就是再養活他多少年,你也不是他的親媽。你有什麼權力攔著人家母子相見?”餘震在一旁開口攻擊邱楓,令邱楓十分驚訝。
愣了幾秒鐘邱楓反唇相譏:“餘老師,你又憑什麼來管我的家事呢?”
桂香看看兩個人強上了,猜想他們平時工作中一定有矛盾。不是嗎?邱楓畢竟是留學回來的,現在都是北大的博士生了,餘震算什麼?連個大學都沒上過,也就呂一鳴敢用他。不過,他琢磨著餘震的話,感覺群莉那丫頭跟這個呆娃並沒斷了聯係,她心裡有些慌亂,不知道這呆娃對群莉的現狀知道多少。
桂香沉吟的當口,邱楓一直在琢磨,她怎麼不站在自己一邊,難道現在桂香也覺得,自己隻不過是幫群莉養大了兒子?
那晚,呂一鳴一直在給他的楓說好話,但邱楓一直沉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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