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秦和許蒙的目光都定在他身上。或許他們不完全明白蘇盤此刻的感受，但他們知道，這一切的努力和突破，不僅僅是為了超越彆人，更多的是為了與自己較勁，找回那個最真實的自己。
“再來十次。”蘇盤沉聲道，目光無比堅定。
阿秦和許蒙交換了一下眼神，但誰也沒有開口。球場上，蘇盤依舊孤身一人，卻像是已經完全掌控了屬於自己的節奏。
他心裡清楚，這種感覺不需要彆人理解，甚至也不需要證明什麼。因為他已經找到了那份自己最渴望的自由與力量。
這一次，他不再是那個在外界目光中掙紮的少年，而是徹底成為了屬於自己，掌控自己命運的球員。
他眸色沉沉，眉眼間儘是要撕裂一切的鋒銳。他站在三分線外，腳步穩如磐石，仿佛整個球場都因他的動作靜止了半秒。額角的汗順著發絲滑落，順著高挺的鼻梁滴在地麵上，砸出一個透明的小水珠，在夕陽的映照下折射出異樣的光彩。
他不是那種一眼就能看出天賦的少年，甚至在一年前，他還被隊裡的教練勸退：“你不是這塊料。”那時候他咬著牙沒說話，轉身時卻將拳頭砸在牆上，鮮血從指縫中流出來，疼卻不說一句。如今，那個曾經站在角落裡的少年，在球場中央如烈火燎原般爆發。
“彆讓他突破！”對方的控衛怒吼。
可晚了。
蘇盤的腳尖輕點，肩膀一晃，如蛇遊水般靈巧，一記胯下運球避開了上搶的防守員。接著是迅速的背後運球，速度快得幾乎看不清他的動作，仿佛那顆球從未離開他手掌。球衣在風中獵獵作響，那是一種呼嘯而來的熱血信號。
“蘇盤來了！”觀眾席上，不知誰喊了一聲。
這一聲仿佛炸開了夏天的雷鳴，引燃了沉寂。
隊友把身子一壓，幫他擋住另一個高大的防守員，蘇盤眸光一厲，縱身一躍，在空中的那一刹那，他看到防守員試圖封蓋的手掌撲麵而來。他沒有退縮，也不需要退縮。他將球高高舉過頭頂，身軀在空中像一道拉滿的弓，而球是箭，下一秒，將要穿透所有阻礙！
“唰——！”
球應聲入網，像是落入深潭的雨滴，激起全場一片轟鳴。
他落地，腳步穩重卻透著淩厲。隊友跑來給他一個用力的撞肩，他卻隻是低聲說了一句：“彆鬆勁。”
汗水已經浸透了他球衣的後背，像灑在戰袍上的鮮血，沉重卻熾熱。他的胸膛起伏不定，心跳快得像是馬上要從喉嚨跳出來，但他的眼睛裡沒有半點疲憊，隻有越戰越勇的瘋狂。
“你瘋了嗎？那球根本沒空位！”隊友在一旁低語。
蘇盤勾唇一笑：“我看到的是時間，還有他們的恐懼。”
對方已經有些動搖了。那個剛剛還叫囂著防守的控衛，這會兒站在原地喘著粗氣，額角青筋跳動，眼神慌亂。
蘇盤知道，他們怕了。
不是怕輸球，是怕他。
從第一節他就開始壓迫，每一次運球都像是在刺探他們的神經，每一次突破都如刀割般撕裂他們的防線。他不是什麼技巧大師，也不是天賦異稟的神童，可他靠著的是一種誰也不敢相信的執著——一往無前，哪怕渾身是血，也絕不後退。
“繼續壓上去，我們要讓他們崩潰！”蘇盤像個將軍，吼出了口令。
他的隊友們被他點燃了。
沒人再抱怨，沒人再遲疑，每個人都像是蘇盤的一部分，被他身上燃起的火焰引導著前進。他們開始緊逼，開始搶斷，開始在每一個回合裡尋找哪怕一寸的空隙。蘇盤像是那個在烈火中引爆油桶的引信，隻要他在場上，那火就燒得越來越旺。
他不言敗，不認輸。
第三節末尾，對方明顯開始體力不支，有人開始摔倒，有人開始抱怨，而蘇盤依舊在衝。他的呼吸聲已經粗重到能被身邊人聽見，腳下像灌了鉛，但他依舊強撐著一記又一記的防守。他的手臂在空中一次次伸展，手掌紅腫不堪，但仍舊死死卡住每一次傳球的路線。
“你怎麼還沒倒下？”對方前鋒盯著他，滿臉驚異。
“我不會倒下。”蘇盤平靜地說，“直到你們先崩。”
他的眼神沒有情緒，卻仿佛冰封的利刃，一點點刺入對方的意誌。他不是靠天分打球的人，他靠的是那種就算踩在刀尖上也不會退縮的倔強。他曾在夜晚一個人投籃到淩晨三點，曾在冬天零下的風裡頂著寒氣練突破，曾在所有人都離開時，獨自在空無一人的體育館裡，聽著籃球反彈回音孤獨地回蕩。
他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也知道世界不會因為他而變得溫柔。所以他把自己的鋒芒磨得足夠尖銳——讓世界先怕他。
第四節開始前，教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蘇盤卻隻擰了擰手腕，低聲說：“我要這場勝利。”
“你已經很棒了。”教練終於開口。
“可‘很棒’不夠。”蘇盤吐出一口氣，那語氣如同砂紙刮過的水泥牆，粗礪卻滾燙，“我要贏，不是因為對手不強，是因為他們遇到我。”
他的眼神掃過全場，那一刻，所有人都明白——這個少年不是在打球，他在戰鬥，在宣誓，在用每一個動作告訴世界：他是蘇盤，他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嘴角微微裂開，一絲血滲了出來。他沒去管。他的眼神還緊盯著場上的動向，像一頭蹲伏在烈日之下的猛獸，哪怕口乾舌燥、血液沸騰，也不肯閉上眼睛休息哪怕一秒。
“喂，你行不行？”旁邊隊友喘著粗氣問，滿臉寫著疲憊。
蘇盤沒有回答，隻是略略抬頭，給了對方一個眼神。那眼神帶著一股子令人窒息的堅定，仿佛在說：“隻要我沒倒，就彆問我行不行。”
陽光像是針，一點點紮進他的皮膚。暴曬下的地麵灼燙到幾乎能把鞋底熔化，球場仿佛成了一口巨大的鐵鍋，而他們這些球員，就在鍋裡翻滾、煎炸、炙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