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裡的動靜並不算大,甚至都沒有什麼翻箱倒櫃的聲音。
雖然同樣是搜宮,但是搜查正殿與搜查彆的地方還是有所不同的。
崔信那一群人搜的還是極為克製的,到底沒敢做太過分的動作。
這處正殿雖大,可東西委實不多,站在門口就能一覽無餘。
崔信看著一個個內監空手而歸,他的臉色一分分的暗了下來。
他費儘心力,還將皇後得罪了個徹底,若是最終白忙活一場,莫說皇後不會放過他,就是楊太後也不會饒了他的。
崔信站在空蕩蕩的正殿裡,目光鋒利如刀,一寸一寸的審視過四周。
“果真都仔細搜過了?沒有半點可疑之物?”崔信麵露質疑,語氣不善。
內監們麵麵相覷,皆囁嚅著不敢說是,也不敢說不是。
他們搜查的時候自然是格外仔細的,但這畢竟是皇後的居所,他們再如何仔細,也不敢太過放肆。
束手束腳之下,疏漏在所難免。
看到內監們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崔信冷笑了一聲,疾步走進了一側的偏殿。
他滿心不甘的又親自在正殿內外仔仔細細的搜了個遍。
最終他無奈的承認,他這次的確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白忙活了。
崔信一行人誌得意滿而來,一無所獲而歸,個個都垂頭喪氣的站在庭前。
庭前燈火幽幽,映照在眾人的臉上,所有人的神情都格外的晦澀莫測。
無聲的尷尬在庭前流轉彌漫。
靜了片刻,崔信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帶頭跪倒在地,即便心中仍舊憤憤不平,可口中到底是服了軟:“小人知罪,皇後娘娘恕罪!”
郭昭蘅神情淡漠的掃了一眼崔信這群跳梁小醜,一言不發的轉身進了正殿。
崔信並身後的內監們老老實實的跪著,聽到郭昭蘅這陰惻惻的話,他沒有抬頭,隻是心神飛快的轉動,反省自己行事到底是哪裡不謹慎,露出了破綻,最終功虧一簣了。
清鎖譏諷的啐了一口:“卑鄙!”
搜查揮雲宮就像是一場鬨劇,曲終人散後,所有人都心緒複雜的退出了揮雲宮。
方才還亂糟糟的揮雲宮,頃刻之間便陷入了死寂中。
燈火熄滅了大半,靜謐的揮雲宮裡愈發顯得深幽了。
四男一女躡手躡腳的從偏殿魚貫而出,在深夜裡穿廊而過,沒有驚動任何人,便走到了後殿的宮牆下。
揮雲宮的後殿宮牆下有一口井,原本井水甘甜,但由於經年累月的荒廢不用,這口井從甜水井變成了枯井,井底堆積的淤泥足足有半人厚。
“你們手腳利落些,彆鬨出動靜驚了人!”宮女打扮的女子聲音壓得極低,聽起來鬼鬼祟祟的。
另外四個男子都是內監的打扮,聽到女子的吩咐,為首之人低聲問道:“耽擱了這麼久了,他不會悶死在裡頭了吧?”
聽到這話,女子的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聲音驟然高了幾分:“快,快點,把石板挪開,快!”
為首的內監趕忙招呼另外三人上前,提著燈,貼著牆根照了照,瞬間就變了臉色,驚呼了一聲。
“這,這石板怎麼搬開了,什麼時候搬開的!”
女子大驚失色,推開四個內監,擠到了最前頭。
隻見原本應該蓋著井口的厚厚的石板,不知什麼時候,被人搬開了,橫在宮牆下。
黑洞洞的井口暴露了出來,暗沉沉的燭火照在上麵,一半明亮一半深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