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薑季諾,當初削尖了腦袋往上爬,如今父親屍骨未寒,家族企業出了這麼大的事,她倒好,一句“沒時間”就撇得乾乾淨淨?
好一個攀上高枝的鳳凰啊!
“行了,讓你的人把所有工程全部停掉,等我回去!”
李平生掛斷電話,神情冷峻。
他起身,跟裴錢告彆:“乾爹,這……沒有辦法,我得趕回興陽縣。”
裴錢並未阻攔,親自送他到門口。
庭院裡就有很多車,李平生上了一輛寶馬:“乾爹,你說見到裴幼薇,我就會明白一些事,到底是什麼事?”
裴錢最終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算了,你先回去處理好新開區的事情。等明年開春,大概七八月份,你再來我這裡,到時候,我再原原本本地告訴你。”
“七八月?好家夥。”
李平生在心裡嘀咕了一句。
但時間緊急,他沒再多問,拉開車門,驅車離去。
返回興陽的路上,李平生撥通了薑季諾的電話。
這一次,電話倒是很快就接通了。
“喂?”
薑季諾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帶著一絲刻意維持的平靜。
李平生開門見山:“晚上有時間嗎?一起吃個飯。”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好,我安排地方。”
“不用,我來安排。”李平生語氣不容置喙,“地址我待會發給你。”
掛了電話,他先是驅車接上了林小雅。
林小雅一上車,就感覺到了車內壓抑的氣氛,她看著李平生緊繃的側臉,關切地問:“出什麼事了?”
“薑雲龍的公司出事了。”李平生言簡意賅。
林小雅冰雪聰明,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她沒有再多問,隻是安靜地坐在副駕上。
約定地點在一家名為“靜思軒”的私房菜館,環境清幽,私密性極好。
大概一刻鐘後,包廂的門被輕輕推開。
薑季諾走了進來。
她穿了一件剪裁得體的黑色連衣裙,沒有多餘的裝飾。
將她高挑而纖細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處,長發挽起,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修長的天鵝頸,臉上化著精致的淡妝,試圖遮掩那份無法掩飾的憔悴。
她的美,是一種帶著破碎感的美。
像是一件昂貴的瓷器,已經布滿了細微的裂痕,全靠一層釉彩強撐著,才沒有當場碎裂。
尤其是她的眼睛。
曾經那雙帶著幾分清純的眸子,此時已經充滿了世俗的媚態。
看到包廂裡的林小雅,她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但很快便恢複了平靜,對著林小雅禮貌性地點了點頭。
“李平生,喝點什麼?”
薑季諾問道。
“喝點飲料吧。”
李平生搖頭笑笑:“看你沒有畫著很濃的妝容,我有點不習慣。”
薑季諾重重的歎了口氣,發自內心的說道。
“對不起。”
李平生睜大了眼睛:“對不起?我?”
薑季諾的眼圈瞬間就紅了,她死死咬著下唇,不讓眼淚掉下來。
“對不起我爸,對不起你,對不起……所有的人。”
“我爸走了,我才明白很多事。”
“我以前……太自以為是了。”
她的聲音哽咽,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艱難地擠出來。
“我總覺得,天底下我最聰明,我能看透一切,我能掌控一切。”
“我以為攀上高枝,就能一飛衝天,就能讓我們薑家徹底擺脫泥潭。”
“可我錯了……我錯得離譜。”
她再也撐不住了。
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顆一顆,無聲地滾落下來。
李平生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
他想的是,你要是能早點明白這個道理,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