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要故意留出這麼大的一個口子?
就在眾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給李平生換藥的醫生忽然說道:“因為……人可以跑,錢不能跑。”
老醫生穿著白大褂,戴著一副老花鏡,鏡片後的眼睛裡,透著一股看透世事的滄桑。
他似乎在這裡工作了很久,見慣了各種風浪,臉上總是帶著一種事不關己的平靜。
他淡淡的說道:“譚家這些年東藏一點,西掖一點,很多資產都藏在暗處,查起來費時費力,還容易打草驚蛇。”
“他越是想跑,就越會把那些見不得光的錢,從各種渠道彙集到一起,準備一次性帶走。”
“上麵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殺一個人,簡單,但要一網打儘他幾十年積累的財富,這才是真正的大手筆。”
“上麵看中的,從來都不是譚振山的命。”
“……是他的錢。”
這幾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眾人腦海中炸響。
原來如此!
這不是放虎歸山,這是在養豬!
等豬把自己喂得膘肥體壯,再一刀宰了,連肉帶骨頭,一起吞下。
好狠的手段!
眾人也不覺得意外,因為這位醫生看樣子在這裡很久了。
徐天成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平生,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
“譚振山在消失之前,給一個人送了一大筆錢。”
李平生心中一緊:“誰?”
“薑躍生。”徐天成搖頭說道,“我還聽說,他弄得很大,所有人都知道。”
李平生感到一陣無語和頭痛。
譚振山很早之前就跟他說過,如果李平生不配合,那就不要出去了。
果然,他出了陰招。
“怕什麼?”
一直站在旁邊沒怎麼說話的劉長明忽然開口:“想那麼多乾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譚振山送錢,咱們就放出話去,誰拿了譚家的好處,就是跟我們所有人作對。”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儘快找到譚振山。”
然而,聽完他的話,李平生、徐天成、裴錢,甚至連褚六合,都緩緩的搖了搖頭。
劉長明愣住了:“怎麼?我說的不對?”
李平生苦笑:“你的想法,太簡單了。”
“不說彆的,就說他的錢打包進入龍江,這對省裡來說意味著什麼?”
“是幾百億的投資,是數萬個就業崗位,是未來幾年最耀眼的政績,你讓省裡的陳書記怎麼拒絕?他能拒絕嗎?他敢拒絕嗎?”
“還有,他給薑躍生送錢……嗬,那不是三千塊,是三千萬!”
“是能讓他們子孫三代都衣食無憂的錢,你現在跑去跟他們說,這錢是毒藥,不能要,快退回去。你覺得,他們會聽你的嗎?”
“人性啊,是經不起這樣考驗的。”
劉長明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徐天成接過話頭,繼續打擊他:“至於找人,那就更可笑了。”
“我們現在越是瘋狂的去找他,就越是正中他的下懷,隻會白白浪費精力,被他牽著鼻子走。”
李平生最後做了總結。
“對付譚振山這種人,正確的思路,從來都不是去找他的人。”
“而是要分析他的局,看穿他到底想乾什麼。”
“然後,毀掉他的局。”
李平生很頭痛:“他的局,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