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扔下去沒兩秒,坑裡就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還夾雜著蠍尾針彈動的“哢噠”聲。
小山子蹲在邊上,眯著眼往坑裡看,嘴裡念叨:“就知道你們這些玩意兒怕這個。”果然,沒一會兒,那些聲音就遠了,想來是沙蠍被煙嗆得躲遠了。
“彆愣著!填沙子!”老王頭緩過神,招呼著眾人。大家七手八腳往坑裡扔石塊、填沙土,想把這坑堵上。
填著填著,有人的鐵鍬“當”地碰到個硬東西,扒開沙子一看——是半截骨頭,白森森的,看著有些年頭了。
有人倒吸一口涼氣:“這……這不會是……”
小山子蹲下去,用匕首撥了撥骨頭周圍的沙子,沒說話。
倒是之前跟綏州獵戶打過交道的老陳歎了口氣:“前陣子聽獵戶說,十年前有支商隊在落馬坡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原來是陷在這流沙底下了……”
風還在刮,沙子撲在人臉上生疼。
剛被拽上來的貨箱還在微微發燙,那匹僥幸逃脫的頭馬站在邊上,耷拉著耳朵,不住地打響鼻,像是還在後怕。
沒人再說話,隻有填沙子的“沙沙”聲在戈壁上響著,格外清楚。
車隊在土路上碾出兩道深轍,前後綿延半裡地。風卷著塵土掠過車簾,混著騾馬打響鼻的聲兒,倒顯出幾分抱團的熱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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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平掀著簾角看了眼,前頭禦林軍的甲葉反光,後頭商隊漢子們腰裡彆著刀,隻要這股子勁往一處使,便是遇上百十號悍匪也能撞開條路。
他最懸心的不是外頭的豺狼,是窩裡頭的耗子。
那十輛裝著寶貝的馬車就在身後丈許遠,車輪碾過石子的聲響都聽得真切。
出發前他親自點過名,趕車的是跟了商隊三年的老王頭,車轅邊守著的是禦林軍中挑出的精壯後生,都是眼皮子活、嘴嚴實的角色。
“隻要這倆不出幺蛾子……”向平剛在心裡念叨完,眼角餘光掃過第三輛馬車。
那趕車的正揚鞭抽了下騾子,動作看著沒差,可向平忽然想起,老王頭左手腕上有道月牙形的疤,聽說是去年在孤山鎮卸貨物時被鐵鉤劃的,剛才那隻抓著韁繩的手,白淨得反倒像常年握筆的。
他心裡咯噔一下,又瞟向車轅邊的“禦林軍”。那人背對著他,甲胄的係帶方式看著彆扭——禦林軍的製式是左壓右,這人卻是右壓左,像是照著樣子套上的生手。
冷汗瞬間從後頸冒出來。
這十輛馬車白日裡寸步不離他的視線,夜裡輪班守著,連換個馬蹄鐵都得經他點頭。
什麼時候換的人?是趁他在驛館歇腳時?還是昨晚在林子邊紮營,他打盹的那半個時辰?
向平攥緊了拳頭,指尖在顫抖了一下。
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換掉兩個人,還做得天衣無縫,連老王頭和那後生是死是活都沒半點動靜傳出來……
他望著那兩個背影,風掀起他們的衣角,像兩朵悄無聲息的烏雲。
這手段,怕是江湖上能排上號的頂尖角色才做得來。向平喉結動了動,這哪是什麼探子?這分明是藏在羊群裡的猛虎,不知什麼時候就會亮出爪子。
身後的車輪聲依舊規律,可在向平聽來,每一聲都像敲在鼓點上,越來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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