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覺得這是廢話，蘇耀文卻是真心實意的，他走到陳婉君的辦公桌前坐下，繼續說道：
“看來還是誠意不夠啊！讓我來猜一下，鴻兒不介意的那個人，是墨心法師吧？”
見陳婉君依然沒有反應，蘇耀文再道：
“我聽說，墨心法師，不能人道。他一動情，就會吐血。”
陳婉君聽見這句話，立刻抬起了頭。陸羽鴻更是僵在一旁震驚到不能挪動半步。
這種事情，他是怎麼知道的？唯一的解釋：他就是那個始作俑者！
這一點，陳婉君跟陸羽鴻頓時想到了一起。兩人也同時心中一沉，隱隱不安，暗自忖度起來。
蘇耀文再道：“作為一個男人，像他這樣活著，有什麼意思？你要來有什麼用？不如讓他早登極樂，做個菩薩還能叫人朝拜不爽。”
陳婉君雙手緊捏腿上平板，她再次低頭，不希望讓蘇耀文看出自己情緒波動，但是——
她的目光不自覺地被《神仙傳》中一句話吸引：
【太乙有靈，持墨如意，故名玄靈。傷心結露，落地金華。太元有神，駕一鵬鳥，與其魂交，元炁彌漫，經久不絕，天地始清。】
陳婉君看到這裡，似乎所有的線索突然全部都通了。玄靈稱她為誰？稱她為元。蘇耀文要墨心畫神母元君像。神母元君是誰？是太元聖母。所以她是誰？她是太元？玄靈說她欠祂的誓言，毫無疑問是因為她與玄靈之前有過一段“魂交”！
而蘇耀文是誰？他是文物販子。他一定是從多方文物史實中找到了這條線索。他認出她的相貌，知道她就是神母轉世，所以他要把她控製起來。他為什麼要讓墨心畫？因為隻有墨心把她畫得最好！他準備好了所有的材料，他要讓墨心造假！目的就是搞一出驚天文物大騙局，好賺個盆滿缽滿。
陳婉君想到這裡之後，再看蘇耀文，她已經不再害怕了，她已經有了底氣了。她坦然言道：
“早登極樂，可以啊。你把他殺了吧，他跟我已經沒有絲毫關係。而且我救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對他已仁至義儘。”
“仁至義儘？哈哈哈哈……真的嗎？”
蘇耀文見陳婉君繼續沉默，又開口道：
“就算真的是仁至義儘了，也不至於要取人性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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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當然，他沒畫完之前，你是絕對不會動他的。我說得對嗎？”陳婉君試探道。
“嗯……”蘇耀文若有所思，點頭道：“等他畫完這幅畫，再把人解決一下，這幅畫就是他的絕筆之作，拿去拍賣就是天價。”
“看來叔父這些年是沒有少乾這樣的事啊！”陸羽鴻陰陽道。
“賢侄有所不知，收藏界，講究的就是這個。不過……”
蘇耀文又把頭轉回陳婉君麵前，接著說道：
“兔死狗烹，這狗要怎麼烹，才能烹的好吃，我還得想想。”
陳婉君終忍不了拍案而起：
“蘇耀文，我發現上天真是優待你！你這麼惡毒的心，怎麼能有這麼一副悲天憫人的臉和銷魂勾人的眼啊！有人為你跳樓，有人因你上吊，你利用女人上位！借刀殺人，兔死狗烹！你一而再再而三做這樣的事，你的良心不會不安嗎？”
蘇耀文搖頭道：“她們死，跟我沒有關係。相由心生。你所見所覺，即真實之我。昨夜與君相聊甚歡，對爾，甚是思念，今晚可否再敘？”
蘇耀文用著一種極其古典且文雅的口吻說出了這些話。他看著陳婉君，眉目間蕩漾著柔情。這表情，配上那消沉離散令人琢磨不透的眼神，此刻看來，更是銷魂。怪不得他的身邊，從來不缺女人。這個人，正經從裡到外都散發著成熟男人應有的魅力。
但不管他曾經受多少女人追捧，被多少女人愛戴，他的魅力在陳婉君看來，令其作嘔。
陳婉君搖頭再道：“你要我，不過是為了牽製他。何須惺惺作態？他已經答應幫你畫，你又何必多此一舉？”
“他畫完的那天，就是他的死期，你覺得他會不知道嗎？”蘇耀文淡定回道。
“所以你要把我捆在你的身邊？等他畫完的那一天，你才會放我自由。”
蘇耀文的笑意更甚了。他取出煙點了一根。陸羽鴻見狀，立刻上前搶過了煙，將其掐滅扔進了廢水缽。蘇耀文看了陸羽鴻一眼，又掏出煙，重新點了一根。陸羽鴻還欲上前，被陳婉君叫住了：“羽毛，隨他吧。”
蘇耀文直到把煙抽去了半根，才繼續開口：
“畫不是最重要的，你，才是最重要的。選擇權在你。”
“你希望我怎麼做？”
“回到我身邊，我可以放過他。”
陳婉君搖頭道：“你是不會放過他的。”
“這樣吧，”蘇耀文掏出一張房卡，按在了桌子上，隨後說道：“墨心吐血，是因為有人用劍靈封了他的心。你如果哄得我開心，我可以考慮收了那靈。”
“我不同意！”
這回輪到陸羽鴻拍案而起了。他從蘇耀文身側走到了陳婉君身後。反正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他也就毫無顧忌了。他對蘇耀文說道：“除非你先治好他，不然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有沒有那個本事！”
“鴻兒，長輩之間聊天。”
蘇耀文做了一個噤聲手勢。
“我敬你是長輩，我才跟你用說的。”
蘇耀文瞪了一眼陸羽鴻，又把眼神放回陳婉君身上，繼續說道：
“我當然可以先治好他，但是你要知道，他的問題，不是現代醫術可以搞定的。我可以治他，也可以毀他。我的要求很簡單，”蘇耀文言罷，點了點桌子上的房卡，“我隨時可以讓他，生不如死。”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陸羽鴻再吼道。
“嗬嗬，”蘇耀文淺笑一聲，“墨心法師，被人傷害成這樣，我見猶憐。給你一個機會，讓他重新做人。就看你要不要了。”
然後，他抬起手掌對著陳婉君做發誓狀道：“我悲天憫人之心，日月可鑒。”
陳婉君看著他的眼神，她看出疲憊，看出真誠，卻始終深不見底。她決定終止這個話題，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問。她拿出了平板電腦，轉了向放在桌麵上，然後對蘇耀文說：
“天底下那麼多神，你為什麼要他畫神母？”
“神母本是天神，被冥妖蠱惑，與其媾交，散儘修為。她的夫君，助她重修三百萬年至今，近得圓滿之時，她卻萌生去意。如今不惜散儘千金，求其一像，聊以自慰，我們難道不應該成全他嗎？”
“她的夫君是誰？”
蘇耀文望住陳婉君，眸中閃過一絲悲涼。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壓低聲音，沉言道：
“他已經走到頭了，他們才會那樣幫他，求我網開一麵。但是，你如果再一心求死，墨心不會再有來世。”
蘇耀文說完起身，他離開前，再一次伸手點了點桌子上的房卡。陳婉君看見他黑色的襯衣袖子上，有紅色錦緞的鑲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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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黑衣紅袖男曾經出現在：《第28章白止樺場域療法突破防線|齊墨始知自己是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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