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到來,並沒有影響棲樂的睡眠,她在倩山的帳篷一夜好眠。
醒來時,想著家裡還有一人,獨自下山買了一些肉和菜。
回到家略微有些晚,少年已蹲在井邊洗那件血衣,滿盆都是眩目的紅色,總覺得跟他這張臉有些不貼合。
也不知他的屬下什麼時候能找回他,如此便不用再操心他的事情。
“回來了?”
棲樂“嗯”了一聲,走到他跟前:“果然眼睛瞎了,其它照用不誤。”
少年抬眸含笑:“你其實心裡在想,我怎麼沒有一不小心掉入井裡,一了百了。”
棲樂看了一旁的井,已然有了落水豔鬼的模樣:“畢竟是我住的地方,我可不想有人死在我的院中。”
少年輕輕“哦”了一聲,精準地捕捉到什麼,緩緩開口:“此前要毒我之言,是嚇我的?”
這人太敏銳、太精明了。
“你猜。”
棲樂留下一句話,就往灶房走去。
不多久,少年晾完衣裳,也走到灶房:“要不要幫忙?”
棲樂在掌勺,沒跟他客氣,遞給他一把刀:“你把一旁的淮山刮一下皮。”
少年也沒有推辭,抓著淮山,就忙活起來。
須臾,棲樂突然發現脖子上架著刀,身後傳來聲音:“你對我下毒了?”
“冷靜。”棲樂用餘光瞥到他的手,紅了一大片,意識到什麼:“是不是有刺痛感,好像蟲咬一般?”
說得跟他的症狀一模一樣。
少年緊了緊刀,語氣淩然:“你果然對我下毒了。”
棲樂解釋:“不是下毒,是我忘記讓你戴手衣,這細長的淮山,任誰刮皮時,直接接觸都會過敏。”
脖間的刀鬆了一些,少年問:“那要怎麼治?”
“你不拿開刀,我如何給你治?”
少年將信將疑地移開刀鋒,將刀擱置在一旁。
棲樂端了一盆醋水,放在他麵前的桌案:“將手放進去泡著就能解決刺痛感和消紅。”
麵前散發很重的醋味,少年踟躕地將手緩緩伸進去,證實她所言非虛,聲音軟下來:“要泡多久?”
棲樂見他還算聽話,淡淡道:“手背的紅色消失為止。”
話音剛落,棲樂知他不會開口要求,主動道:“等可以了,我告知你。”
少年頷首,默不作聲。
棲樂將適才他刮了一半的淮山,重新處理完,切片開炒,菜香四溢。
飯菜準備妥當,棲樂走到他身旁:“你先抽出手,我重新換一盆水。”
縱然看不見,少年也能感覺到手指已經泡皺,想說什麼,又歎了一口氣作罷。
棲樂重新端水過來,換了之前的說辭:“你適當輕輕搓一下。”
少年照做,效果是比之前還好:“你故意小懲大戒。”
棲樂不置可否:“誰讓你十指不沾陽春水,這點生活常識都沒有。”
“你這意思,還讓我感謝你?”少年側目,麵前一團黑。
他的眸光雖說看不見,可露出來的神色讓人莫名有些心虛,那一丟丟的惡作劇都成了愧疚的事情。
棲樂緩和道:“不敢不敢,畢竟你是因為我受罪,應該我向你說一聲辛苦了。”
少年沒有再追究,隻是按著棲樂的指示行事,很快就停止了這場意外。
屋中已經擺好飯菜,棲樂熟練地盛了一碗放在他麵前:“不知你有沒有忌口,將就用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