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沙城裡混日子的街痞子,管他取個什麼樣的名號,斧頭幫也罷,剁手黨也行,大都是半夜三更不睡覺,沒到屁股曬太陽的時不起床的懶家夥。
夜裡有衣著光鮮的遊人,有煙火繞繞的夜宵攤,有光怪陸離的夜店,有晚歸的江笛聲,這就是城裡人向往的夜生活呀。
合歡是一個過慣了夜生活的人,尺有所短,不好指責兒子衛茅。
想著兒子衛茅,想著兒子口中深不可測的辛夷,合歡翻來覆去睡不著,合歡乾脆起床,倒了半杯紅酒,輕輕搖晃幾圈,然後一口飲下。
如果辛夷真像兒子所說的那麼不堪的話,那麼,自己的下半生,隻能依靠兒子衛茅了。
辛夷這個家夥,又有四個晚上,沒有歸宿了。曾經信誓旦旦的話,如今看來,都是一派胡言。
合歡決定,明天早點起床,去找兒子衛茅,和他好好談一談。
可是,早上醒來,已是九點多鐘,合歡走到小院子裡,難得有個火紅的太陽,掛在半空中,柔柔弱弱的光線,照在尚未梳妝打扮的臉上,連眼睛都睜不開。
昨天打麻將的慕荷妹妹,帶來一盒親手包的韮菜餡餃子。合歡用酒精爐子,煮了六個餃子,衝了一杯紅糖水,吃完,化上妝,才出門。
既然辛夷與日本人山本太郎有牽連,作為江湖浪子的衛茅,肯定會插上一腳,去八角亭找衛茅,不會錯的。
走到料理店門口,合歡聽到裡邊的歡笑聲,其中一個笑聲,正是衛茅發出的。
合歡徑直往裡闖,卻被一個熊背虎腰的男子攔住:“夫人,店子並未營業,閒人一律不準進。”
“我找找兒子衛茅。”
“我們幫主,是你兒子?不可能吧?”守著門口的龍葵說:“請稍等,我去問一下。”
一會兒,衛茅走出來,還有一個穿皮衣的女孩子,挽著衛茅的手臂。
“娘,你怎麼來了?”
“娘特意來看看你。”合歡滿臉笑容說:“喲,什麼時候,我兒子找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女朋友?”
六月雪說:“伯母,你好,快請進。”
走到屋內,六月雪用紫檀木托盤,端來一杯茶,說:“伯母,請用茶。”
合歡拉著六月雪的手,說:“你坐下,伯母和你說幾句悄悄話。”
“您說吧。”
“我問你,你是不是叫六月雪?你的母親,是不是叫宛童?”
“伯母,您怎麼知道的?您認識我母親嗎?”
“我一看你的相貌,你和你母親,長得一模一樣,真是可愛極了。”合歡說:“我與你母親,不僅認識,而且是好姐妹。可惜的是,你的母親宛童,英年早逝了。”
“我娘過世的時候,我還隻有十歲。”
“是的,我去悼念你母親,看到你手捧著你母親的遺像,真令我心酸至極。”
“轉眼之間,我母親逝去六年了。”
“對不起,六月雪,是我不小心,提起了你的傷心事。”
“沒關係的,伯母。”六月雪說:“伯母,你還未告訴我,你是怎麼認識我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