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同學並沒有回答路通。
走了半個小時,轉到右拐的山坡上,金色的陽光一下子潑下來,路通立刻鬆開後麵那個叫蔓青的女同學的小手。
長卿說:“大爺爺,前麵那座大山,活像一個巨人呢。”
“那山,大約是當地人所說的石人山吧。”我大爺爺說:“過了石人山,我們很快可以看到黃河了。”
黃河!黃河!黃河!令一個民族激勵的詞語,瞬間從我大爺爺的嘴裡說出來。
那個立誌做勁鬆的男同學,頗有幾分詩人的氣質,大聲說:“同學們,我們還在磨磨蹭蹭乾什麼?我趕緊去黑峪口,朝拜我們的母親,黃河!”
那個戴眼鏡、叫蔓青的女同學,站在路通的身邊,低低地咕噥了一句:“路通,你一點都不激動嗎?”
路通同樣低聲地回複:“來到母親河的身邊,我當然激動。不過,牽著你的手,更激動。”
蔓青立刻不說話了,低下頭,仿佛犯了什麼大錯。
下午五點鐘,我大爺爺一行人,終於走到一座較為平坦的亂石山上,我大爺爺看到山腳下,一條黃色的大河,就在金色的夕陽下,波濤洶湧。
“同學們,你們看,前麵那條河,是不是我們夢中的母親河,黃河?”
同學們立刻扔下行李,齊齊站著,雙手舉過頭頂,吼道:“黃河!黃河!”
那位頗有詩人氣質的勁鬆同學,歡呼道:
黃河
英雄的黃河
締造人間無數奇跡
黃河
中華的黃河
流淌著五千年的文明
黃河
如詩的黃河
成就無數精篇章
那個叫蔓青的女同學,一縷希望寄托之光,越過眼鏡片,在路通的眸子裡,不斷閃灼。
路通立刻心領神會,大聲說:“詠頌黃河的詩,我最喜歡明朝李流芳的《夜泊黃河》。”
我大爺爺說:“路通,你何不念出來,讓我們聽聽?”
路通說:
明月黃河夜,
寒沙似戰場。
奔流聒地響,
平野到天荒。
吳會書難達,
燕台路正長。
男兒少為客,
不辨是他鄉。
長卿說:“我也來念一首古詩詞,給同學們助助興。”
白芷故意說:“長卿,你快點念吧。”
長卿念起古詩詞,當真有幾分氣魄。長卿調整一下情緒,抑揚頓挫地念道:
派出昆侖五色流,
一支黃濁貫中州。
吹沙走浪幾千裡,
轉側屋宇何處求。
二木匠說:“同學們,好了好了,詩也念了,興趣有了。現在,天色已晚,我們早上下山去,尋個安靜的地方,中夥安宿吧。”
走到山腳下,我大爺爺看到一個牧羊的老漢子,便問道:“老人家,前麵有不有吃飯住宿的地方?”
牧羊的老漢子,正在把一群黑色的山羊,趕到石頭壘著的小院子裡。老漢子指看前麵不遠的地方說:“那裡有一排窖洞,專門接待過渡的客人,你去問問。”
我大爺爺帶著同學們,走到石頭砌的窖洞旁,一位四十多歲,頭上係著白毛巾的女人,過來問:“你們是來住宿的嗎?吃晚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