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校勘四法_穿越異界,我在高考寫出滕王閣序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247章 校勘四法(1 / 2)

這個比喻活潑而貼切,周碩眼中跟著露出笑意:“‘體檢’和‘建檔’,非常形象的比喻!看到了文獻學實用和基礎性的一麵。一座圖書館的根基,正是由這些看似枯燥的‘體檢’和‘建檔’工作夯實的。請坐。”

然後,他的目光落在一位似乎一直在沉思,手指無意識敲著桌麵的男生身上。

那男生被點到時恍然回神,站起來猶豫了一下,說:“呃……我瞎想的啊。我覺得吧,文獻學可能有點像……修複古董?那些老書就是古董,有的破了,有的字模糊了,有的甚至可能是假的。文獻學就是想辦法把它們修好,或者辨認出真假。”

他說完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修複古董……辨認真假……”周碩重複了一遍,肯定道,“這個類比很有意思。無論是修複還是辨偽,都需要極其專業的知識和一絲不苟的態度。謝謝你提供了一個新的視角,請坐。”

連續幾個同學的回答,或樸實,或活潑,或憑借直覺類比,都觸及了文獻學的不同側麵,課堂氣氛輕鬆而活躍。

周碩的目光再次掃過教室,這次,他注意到一位坐在窗邊,之前沒有舉手的女生。

她眉頭微蹙,似乎一直在組織內心的想法。

“靠窗那位穿米色外套的同學,”周碩的聲音溫和,“看你思考得很投入,有什麼想法願意和大家分享嗎?”

被點到的女生略微驚訝,隨即站起身。

她沉吟了幾秒,才不太流暢地開口:

“周老師,我在想……文獻學,可能最核心的是……是‘較真’?”她似乎覺得這個詞不太學術,頓了頓,努力解釋道,“就是……和文字較真,和曆史較真。因為古書傳了那麼久,肯定會有地方出錯,或者讓人看不懂。”

“文獻學……就是要找出這些錯誤,或者搞清楚為什麼看不懂,想辦法把它弄對、弄懂。這個過程,好像叫……叫‘校勘’?對,我記得好像有這個說法。就是非常仔細地去比較、去核對,不放過一點疑問。”

她的發言沒有前幾位那麼流暢,帶著思考的痕跡,甚至有些用詞不那麼精準,但恰恰是這種未經雕琢的思考,反而更真實地呈現了一個學生對於文獻學核心精神的樸素理解。

“較真”,以及她所回憶起的“校勘”這個具體手段。

周碩看著她,臉上露出了讚許的笑容。

他沒有立刻評價,而是轉身,在黑板上那個巨大的“真”字旁邊,用力寫下了“校勘”二字。

粉筆與黑板摩擦,發出篤定的聲響。

然後,他回過身,麵對所有學生:

“說得非常好!”他的語氣帶著明顯的欣賞,“‘較真’!這個詞用得好,說得再學術、再複雜,文獻學骨子裡就是一種‘較真’的精神!”

他用手點了點黑板上的“校勘”二字,目光掃過全場。

“而這位同學提到的‘校勘’,正是我們‘較真’的最主要方式!就像她說的,仔細地比較、核對,不放過一點疑問。文本流傳會出錯,就像抄作業可能會抄錯行、寫錯字。校勘,就是那位最嚴厲、最仔細的‘課代表’,要把這些錯誤一個一個揪出來,努力還原作業本來的樣子。”

“這種‘較真’,需要的不僅是耐心,更是一種態度,一種對曆史負責、對文本敬畏的態度。”

周碩的話語將課堂的氣氛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度。

那位坐下的女生,臉頰微紅,眼神中充滿了被認可的興奮。

“感謝這幾位同學的回答,尤其是最後這位同學,為我們點出了‘校勘’這個關鍵概念。”

“‘校勘’,這是很好理解的一個概念。從字麵上來說,校,就是校對、核對;勘,就是勘驗、核查。”

“合在一起,就是用比對核查的方法,去發現並改正書籍在流傳過程中產生的文字錯誤。”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台下那些專注的麵孔,仿佛在確認大家是否跟上了他的思路。

“聽起來似乎很簡單,對不對?就像我們寫完作文檢查錯彆字。”

周碩微微一笑,話鋒隨即一轉,“但如果我告訴你們,我們麵對的往往不是一本確定的‘原稿’,而是一本或幾本同樣可能存在錯誤的‘抄本’或‘印本’;我們要核對的,可能不是一眼就能看出的‘錯彆字’,而是極其細微的、甚至看起來似乎都說得通的差異;我們判斷正誤所依靠的,不僅僅是直覺,更是一整套綜合了文字、音韻、訓詁、曆史、製度乃至人情物理的複雜方法呢?”

他的話語將“校勘”這項工作從簡單的“找錯字”層麵,悄然提升到了一個需要高度專業知識和綜合判斷力的學術活動的高度。

“舉個例子,”周碩信手拈來,“假設我們手頭有一部宋刻本的詩集,裡麵有一句‘春風又綠江南岸’,而我們找到的另一部明刻本,這句詩卻是‘春風又過江南岸’。‘綠’和‘過’,哪一個更可能是詩人最初使用的字?我們該如何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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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拋出,台下立刻響起了一陣細微的討論聲。顯然,大多數學生都熟知王安石這個“綠”字反複推敲的典故,直覺上認為“綠”字更佳。

周碩仿佛看穿了大家的想法,笑道:“看,這就是校勘中常見的陷阱之一——‘以優代劣’。我們可能會下意識地選擇那個文學性更強、更為人熟知的字眼。但校勘的原則,首先不是判斷‘優劣’,而是追尋‘真偽’。我們需要考慮的是,哪個版本更接近作者的時代?哪個版本源流更可靠?是否存在因形近、音近而致誤的可能?詩人的用字習慣又是如何?甚至,‘過’字在當時的語境下,是否也可能有獨特的韻味?”

他一步步引導,將一個看似簡單的選擇,剖析成需要多維度考量的複雜問題。

“所以,‘校勘’二字,看似簡單,實則重若千鈞。它要求我們既要有顯微鏡般的細致,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蛛絲馬跡;又要具備望遠鏡般的視野,將文字置於廣闊的曆史文化背景中去審視。”

“它是一場與時間博弈的智力遊戲,目標則是無限逼近那份被時光塵埃掩埋的‘真實’。”

周碩的話語落下,教室裡一片安靜,在周碩如此生動的比喻之下,大家已經完全感受到了,校勘工作的博大精深;想象到了,校勘工作當中可能會遇到的艱難險阻。

“校勘,是文獻學的重要基石,也是最基礎、最見功力的工作之一。”周碩的聲音沉穩清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分量,“甚至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一切關於古代文本的深入研究,都必須建立在一個相對可靠的、經過精心校勘的文本基礎之上。”

他微微停頓,目光掃過全場,確保每個學生都理解這句話的重量。

“試想一下,如果我們要研究一位古代思想家的學說,所依據的版本卻充滿了後人妄改、抄手筆誤甚至書商為了牟利而故意作偽的痕跡,”周碩的語調變得嚴肅,“那麼,我們的一切分析、一切推論,豈不是建立在流沙之上?得出的結論,又如何能經得起推敲?”

“所以,”他總結道,語氣再次放緩,卻更顯懇切,“校勘工作,看似是為他人做嫁衣,是默默無聞的基礎工作,實則至關重要。它是一切學術研究的起點,是確保我們能夠與古人進行清晰、準確對話的前提。它要求我們甘於寂寞,沉潛其中,用最大的耐心和最高的智慧,去為後來的研究者掃清障礙,鋪平道路。”

“這份工作,需要一種‘板凳要坐十年冷’的定力,更需要一種‘為往聖繼絕學’的使命感。”

周碩的這一番話,將“校勘”這一技術性工作,提升到了學術責任和文化傳承的高度。

教室裡變得更加安靜,學生們似乎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重量。

“當然,”周碩話鋒一轉,臉上重新浮現出令人放鬆的微笑,“我們這門課是文獻學導論,不會要求大家立刻就去‘坐冷板凳’。我們首先要做的,是了解校勘的基本方法,培養起初步的‘校勘意識’。”

“就像學武功要先紮馬步,學校勘,也要從最基礎的校勘方法開始學習。”

“那麼,大家不妨結合剛才的討論,開動腦筋想一想,”周碩的聲音帶著循循善誘的意味,“如果我們就是那位需要‘較真’的‘課代表’,麵對一部存在疑問的古籍,我們可以從哪些方麵入手,運用哪些具體的方法來‘揪出’錯誤,逼近真實呢?”

他話音落下,教室裡再次陷入了一種專注的沉寂。

學生們有的低頭沉思,有的無意識地用筆輕點桌麵,努力從周碩方才的話語中捕捉線索。

短暫的等待後,一位坐在中間,之前一直認真記錄的女生率先舉起了手。

“這位同學,請講。”周碩微笑著示意。

女生站起身,語氣帶著思考的痕跡:“老師,您剛才提到比對不同的‘抄本’和‘印本’……我想,最直接的方法,是不是就是找到同一本書的不同版本,把它們放在一起,逐字逐句地對比?看看哪些地方不一樣?”

她說得有些謹慎,似乎擔心這個方法過於簡單。

“抓住要害!”周碩立刻肯定,聲音洪亮,“這正是最基礎、最核心的一步!”

他轉過身去,在黑板上“校勘”二字的下方,用力寫下了“對校”兩個大字。

“我們可以稱這種方法為‘對校法’。”他闡釋道,“如同多位證人對同一事件提供證詞,我們將古籍的不同版本——可能來自不同的朝代,不同的地域,不同的藏書樓一一彙集案前,排除先入為主的觀念,客觀地比對異同,並詳實地記錄下來。這一步,是發現問題的起點,是後續所有推理的基石,要求的是絕對的耐心和客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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