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宿主你這要做什麼?”
瞧著對方愈發饒有興味的目光,統子心下不祥的預感更濃了許多。
可惜這會兒安寧已經沒有了解惑的興致。
同一時間,還不曉得便宜女兒已經預備將魔爪伸向自己,這會兒房間內,周父還在正悠哉品著茶水,暢想著日後成為皇子外家,甚至國丈爺的美好願景。
倒是一旁的蔣氏,神色顯然有一瞬間的不悅:
“老爺,不是妾身不舍得膝下幾個姑娘,隻芸兒打小被當作宗婦教導,一應行止結是端莊大方。
這性子,做個舉案齊眉的正室還算使得,可若是皇家妃嬪,怕是並不能得今上歡顏。”
至於三姑娘,更不可能了。
不知想到了什麼,蔣氏微微蹙眉,斟酌著道:
“雖有才氣,可惜這精明也過於外露了些,動輒爭強好勝,性子又執拗,若是在家中還好,到了宮裡,怕是……”
旁的不說,這性子,萬一惹了禍事,豈不是要牽連全家。
這一點,周父倒也沒有反駁。
顯然,哪怕再被富貴衝昏了頭腦,涉及全家安危,這人倒也有幾分理智在。
這也是周父當初沒有選擇老三的原因。
老大雖性子有些許不得意,但好歹容貌在這兒,人又細心謹慎,多年教養下,向來以家中為重,哪怕不得寵,也不怕惹出什麼亂子,危及全家來。
何況皇妃不同於普通妾室,端莊些也未嘗不可,說不得今上就喜愛這一點兒呢!
雖是如此,周柏言仍是有些許遺憾:“要是老五再年長些就好了。”
哪裡還用糾結這麼久。
一旁的蔣氏也沒有開口,顯然心下也是認同的。
說實話,姐妹三人雖各有千秋,但在蔣氏看來,倘真要入宮,老三這性子反倒更為合適些。
日常雖散漫,不愛學業,但這些年在規矩上卻也曾不錯些什麼,可見心下也是有譜的。
更兼活潑靈動,渾身滿是鮮活靈氣,這一點哪怕美女如雲的宮中,也是極為難得的。
當然最重要的是心性豁達,遇事不會冒然爭先,心下卻自有一杆兒秤在。
思及此,又想到大女兒,蔣氏忍不住開口道:
“要不老爺,咱們再等等……”
可惜,周父卻明顯已經等不及了,當即甩袖道:
“胡鬨,等,還要等到何時,等孝期過去,當今都已經將近三十有八,再過幾年,誰知曉宮中是個情景。”
當然最重要的,是子嗣,子嗣啊。
當今也不小了,不趁著當今子嗣稀薄時拚一把,搶先站住位置,等到後麵,不說皇子值不值錢,光是繼位的可能,就得落下大半兒。
思及此,周老爺很快下定決心:
“這樣吧,先把暫且芸兒送去,若是不妥,瑩兒進宮也能照看一番姐姐。”
“日後兩姐妹在宮中,也能有個照應。”
話音落,周父複又警告性地看了對方一眼:“這可是關乎伯府前途的大事,夫人可莫要想茬了。”
末了生怕對方不死心,複又擱下手中茶盞,對著眼前人補充道:
“這事兒,亦文也知曉!”
話音落,原本還想說什麼蔣氏瞬間渾身一顫:
“老爺說……文兒他也……”
也同意將親妹妹送入深不見底的後宮之中……
囁懦著雙唇,素來端莊大方,無論何時何地都下意識維護著體麵的蔣氏第一次如此失態。
長袖下,連素來保養得宜的指甲掐進肉裡都毫無所覺。
親兄長要犧牲妹妹的一生為自己換取前途,沒有一個比現在更令一個做母親的失態!
芸兒可是他親妹妹啊!
似是被夫人投來的目光刺到,周父不由撇過臉去,片刻後方才長歎一聲,一副不得已的模樣道:
“夫人也莫怨為夫與文兒心狠,如今是何光景夫人也瞧見了,打從今上登基,對我們這些勳貴是個態度。
旁的不說,前陣子永義侯府,當家人去世,堂堂侯爵落到下一任身上,竟是連個子爵都無。”
一等將軍,三品不到的芝麻爵位,這是羞辱誰呢!
周父忍不住冷哧一聲:
“夫人,想來你也不願意等將來為夫百年後,亦文或者孫兒成了白身,在這偌大的京城沒了容身之所吧!”
“至於芸兒……”微頓了片刻,周父很快複又理所應當道:“既然享受了嫡長女的尊榮與好處,總不能妄想家族有需要時,什麼都不想付出吧!”
一直到夫君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原地,蔣氏這才扶著隱隱作痛的額頭,重重跌坐在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