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晨霧的山路漸漸陡峭,林恩燦六人踏著碎石前行,行囊裡的信物隨著腳步輕輕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響——星石的冷硬、玉佩的溫潤、木穗的輕軟,混在一起竟有種奇異的安心感。
靈韻忽然停下腳步,鼻尖朝西輕嗅:“望仙門的方向,有靈力波動。”眾人望去,隻見一道淡青色的光從望仙門山門升起,在空中化作星圖的模樣,圖上標注的“播種期”三個字格外清晰,正緩緩向各村的方向飄去。
“他們已開始行動了。”林牧望著那道光,靈澈指尖的岩鬆玉佩微微發燙,“靈霄門的巡查弟子,怕是也已進山澗了。”話音剛落,遠處傳來幾聲清越的鳥鳴,那是靈霄門特有的傳訊靈鳥,鳴聲裡帶著“平安”的訊息。
行至正午,歇腳時靈驍從行囊裡掏出丹鼎派的陶藥罐,用火石點燃鬆木,罐裡的驅寒丹遇熱散出甜香。“禦劍宗的少年弟子,此刻該在教阿木磨刻刀了。”他咬了口乾糧,望著山路儘頭的雲霧,“等我們回來,阿木的木劍怕是能舞得有模有樣了。”
林恩燁擦拭著劍穗上的桃木,忽然道:“符籙宗的符紙,若能畫上星衍閣的星象,或許能讓凡人更信幾分。”靈韻甩了甩尾巴,尾巴尖的朱砂在地上畫了個圈:“萬獸穀的山羊,該學會避過毒草了吧?”
暮色降臨時,他們登上一處山巔,能望見萬獸穀的輪廓。穀中隱約有白色的影子移動,靈澈眯眼細看:“是馴化的山羊,正跟著采藥人往藥圃去,背上的簍子還晃呢。”林恩燦望著那片穀中燈火,忽然想起臨行前丹鼎派弟子說的話——“灶火煨藥的口訣,連三歲娃娃都背會了”。
夜宿山洞時,靈澈用星衍閣的星圖拓片鋪在地上,六人圍著看上麵的雨水標記。“若明年真遇大旱,”林牧指尖點在赤墨標注處,“丹鼎派的‘生津丹’該多備些,符籙宗的‘喚雨符’也得提前畫好。”靈驍往火堆裡添了塊鬆木:“禦劍宗的弟子,正好劈些竹管引水,望仙門的星石能測水源,萬獸穀的靈獸可尋泉眼——倒像是早就排好了各司其職。”
林恩燦望著跳動的火光,火光裡映出濟世堂的藥架、七大仙門的山門、孩子們的笑臉。他忽然明白,所謂布置任務,從來不是發號施令,而是把彼此的牽掛係在同一條繩上,讓山的這頭與那頭,煙火相連,心意相通。
次日清晨,六人繼續趕路,前方的雲霧越來越濃,隱約能看見一道巨大的棋盤輪廓在霧中沉浮——那便是天道棋盤。回望身後,七大仙門的方向雖已被雲霧遮擋,卻能感覺到無數道細微的靈力在流動:望仙門的星光照向田疇,靈霄門的劍光護著山澗,禦劍宗的木屑落在孩童掌心,丹鼎派的藥香飄進茅屋,符籙宗的符紙貼在柴門,星衍閣的星圖鋪在案頭,萬獸穀的獸鈴響在山道……
“走了。”林恩燦率先踏入迷霧,靈韻緊隨其後,銀白的尾巴在霧中劃出淡淡的光痕。靈澈與林牧並肩,藥箱與丹爐的碰撞聲清脆悅耳;靈驍跟在林恩燁身側,斧頭與劍穗的聲響交織成韻。
他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天道棋盤的光暈裡,隻留下行囊裡的信物還在輕輕碰撞,像在回應著身後那片人間煙火裡,無數正在生長的希望。而七大仙門的故事,濟世堂的日常,孩子們的笑聲,都已化作最堅實的後盾,讓他們在這玄妙莫測的天道棋局前,走得踏實,行得從容。
天道棋盤的輪廓在霧中愈發清晰,巨大的黑白棋子懸浮在空中,每一顆都如山嶽般巍峨,棋路間流淌著肉眼可見的法則之力,時而化作雷霆,時而凝為冰霜。
“這裡的每一步,都連著天地規則。”林恩燦望著棋盤中央那道橫貫的“界河”,河水竟是由純粹的靈力構成,泛著七彩霞光。靈韻跳到他肩頭,鼻尖輕顫:“棋子上有生靈的氣息,像是……無數執念凝結而成。”
話音剛落,一枚黑色棋子忽然轉動,棋麵上浮現出望仙門的山門虛影,山門內的星象推演竟亂了章法,農時星報遲遲未能發出。林恩燁皺眉:“是變數。”他長劍微抬,劍尖指向那枚黑棋,“禦劍宗的木欄若能化作‘定星樁’,或許能穩住星象。”
靈驍立刻會意,從行囊裡取出那截桃木劍穗,灌注靈力擲向黑棋。桃木遇規則之力瞬間暴漲,化作數十根木樁釘在棋麵虛影的星台上,望仙門的星象果然漸漸平穩,農時星報的光點重新亮了起來。
“丹鼎派那邊也有異動。”林牧指著另一枚白棋,棋麵上的陶藥罐正在傾斜,驅寒丹的藥香變得稀薄。靈澈取出岩鬆玉佩,將藥箱裡的甘草粉末撒向棋麵:“用岩鬆根與甘草配伍,能固住藥氣。”粉末遇棋麵化作青藤,纏繞住陶藥罐,藥香頓時濃鬱起來,連界河的靈力都泛起了溫潤的漣漪。
靈韻忽然竄向一枚閃爍不定的棋子,那是符籙宗的虛影,符紙上的草藥圖譜正在模糊。他尾巴尖的朱砂甩出一道弧線,落在符紙上,原本模糊的圖譜竟變得清晰,還多了幾筆靈韻特有的狐爪印記,引得符紙發出輕微的嗡鳴,似在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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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衍閣對應的棋子忽明忽暗,雨水標記的赤墨正在暈染。林恩燦想起星圖拓片上的標記,指尖凝聚靈力,在棋麵畫出萬獸穀的獸毛手環紋路:“讓靈獸循著手環的氣息尋泉眼,可補水源之缺。”紋路亮起時,棋麵上果然浮現出無數細小的獸影,正朝著赤墨暈染處奔去,赤墨的顏色漸漸淡了。
最驚險的是萬獸穀的棋子,馴化的山羊虛影正在慌亂逃竄,似有凶獸驚擾。靈驍掄起斧頭,在棋麵劈出一道溝壑,溝壑中燃起鬆木火——那是他從濟世堂帶的火種,帶著人間煙火氣,竟逼退了棋麵上的凶獸虛影,山羊們重新馱起藥簍,穩步前行。
六人各司其職,時而聯手破解棋麵變數,時而各自穩住對應仙門的虛影。林恩燦發現,天道棋盤的規則雖玄妙,卻始終離不開“人間”二字:望仙門的星需照田疇,靈霄門的劍需護生靈,丹鼎派的藥需解疾苦,符籙宗的符需安民心,星衍閣的星需應農時,禦劍宗的力需便民生,萬獸穀的獸需伴人間。
當最後一枚棋子歸位時,界河的靈力化作漫天光雨落下,落在六人身上,竟帶著濟世堂的藥香、七大仙門的靈力,還有孩子們的笑聲。林恩燁的劍穗海貝輕響,靈澈的藥箱泛起柔光,靈驍的斧刃映出人間煙火,靈韻的銀發沾著星屑,林牧的丹爐嗡嗡作響,林恩燦的指尖縈繞著七種仙門印記交織的光。
“原來天道棋盤,考驗的從不是術法高低。”林恩燦望著漸漸清晰的歸途,那裡隱約能看見濟世堂的屋簷,七大仙門的山門在雲霧中若隱若現,“而是能否記住,所有的規則與力量,最終都該落在守護的土地上。”
靈韻蹭了蹭他的臉頰,尾巴指向歸途。六人相視一笑,轉身朝著那片熟悉的煙火氣走去。天道棋盤的光暈在身後散去,留下的卻是更堅定的腳步——他們要回去了,回到那片需要他們的土地,繼續種藥、劈柴、畫符、觀星,把天道的規則,活成人間的日常。
而七大仙門的任務,早已不止是任務,成了刻在骨子裡的牽掛,在每一步歸途裡,都散發著溫暖的光。
歸途的雲霧比來時淡了許多,六人腳下的路漸漸清晰,能看見山道旁新栽的路標——那是禦劍宗弟子劈柴時順便立的,木牌上還刻著簡單的草藥圖案,是符籙宗的人添的。
“看,”靈韻忽然停下,用尾巴指向遠處的山坳,“丹鼎派的藥田擴到那裡了。”眾人望去,隻見成片的甘草在風中搖曳,田埂上還插著星衍閣的小旗,旗上標注著“三日需澆水”的字樣。
行至半山腰,遇見萬獸穀的弟子正帶著幾隻山羊往山外走,山羊背上的藥簍裝得滿滿當當。“是林先生們!”弟子驚喜地喊道,“這些藥是送去濟世堂的,靈霄門的師兄說,阿木等著學新的藥方呢。”
靈澈上前翻看藥簍,見裡麵的岩鬆根果然配著甘草,忍不住點頭:“配比正好,看來丹鼎派的口訣沒白傳。”靈驍拍了拍弟子的肩:“山羊調教得不錯,走得穩當。”弟子撓頭笑:“穀主說,等它們能認全百種草藥,就給掛銀鈴。”
越靠近濟世堂,煙火氣越濃。望仙門的星石光芒化作指路的燈,懸在村口的老槐樹上;禦劍宗劈出的小徑上鋪了新的碎石,是村民們自發添的;符籙宗的平安符貼在每戶的柴門上,符紙上的草藥圖被孩子們塗得五顏六色。
剛到巷口,就聽見阿木的喊聲:“靈韻先生!你們回來啦!”少年舉著把木劍衝過來,劍身上刻著歪歪扭扭的紋路,“這是用靈驍先生留下的刻刀雕的,禦劍宗的師兄說有三分像了!”
林恩燦蹲下身,看著阿木身後跟著的幾個孩子,手裡都捧著曬乾的草藥。“這是醉心草,”一個紮羊角辮的小姑娘遞過來,“靈澈先生說能做枕頭,我們采了好多。”
濟世堂的門敞著,裡麵的藥架上擺滿了新的陶罐,灶上的藥湯正冒著熱氣。陳叔端著碗出來,見了他們眼睛一亮:“就等你們了!丹鼎派送來的新茶,用你們說的‘生津丹’的藥渣炒的,解膩得很。”
暮色降臨時,七大仙門的掌門竟都來了,坐在院裡的石桌旁,手裡捧著陳叔沏的茶。玄陽子捋著胡子笑:“天道棋盤那趟,倒讓我們想明白了——仙門的修行,不在棋盤上,在這茶裡,在這藥裡,在孩子們的笑裡。”
望仙門掌門取出新繪的星圖,上麵除了農時,還標著孩子們的生辰:“按星象算,阿木這孩子適合學醫,靈澈先生要不要收個徒弟?”靈澈看向眼裡閃著光的阿木,笑著點頭:“明日便開始教認藥圃。”
靈霄門的太上長老從袖中取出枚玉簡:“這是整理的山澗異獸圖譜,標了哪些能入藥,哪些需保護,靈霄門弟子往後巡查,順帶補全。”林牧接過玉簡,見上麵還畫著靈韻的小像,忍不住失笑。
夜色漸深,院外忽然亮起無數燈籠,是各村的村民提著來的,燈籠上貼著符籙宗的平安符,畫著星衍閣的星子,掛著萬獸穀的獸毛穗。有人喊:“林先生,我們編了新的歌謠,唱給你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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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起時,靈韻的銀毛在燈籠下泛著光,靈澈的藥香混著茶香漫開來,靈驍的斧頭靠在門邊,映著燈籠的暖光。林恩燦望著院裡的一切,忽然覺得,天道棋盤的輸贏早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回到了這裡,回到了這片需要他們的人間煙火裡。
而七大仙門的任務,早已化作日複一日的尋常——望仙門觀星報農時,靈霄門護澗保生靈,禦劍宗劈路便民生,丹鼎派煉藥濟疾苦,符籙宗畫符安民心,星衍閣推運防災禍,萬獸穀馴獸伴農耕。這些事瑣碎、平凡,卻比任何玄妙的棋局都來得紮實,來得溫暖。
林恩燦端起茶杯,與眾人輕輕一碰,茶水裡映著燈籠的光,映著彼此的笑,也映著那片永遠值得守護的人間。
春日的細雨打濕了濟世堂的藥圃,阿木正跟著靈澈辨認新栽的“醒神草”,指尖捏著片嫩綠的葉子,鼻尖湊上去輕嗅:“先生,這味道和靈韻先生尾巴尖的香氣有點像。”
靈韻從牆頭跳下,銀白的尾巴卷著顆露珠,精準地落在阿木的藥簍裡:“那是自然,當年在天道棋盤,就是靠這草的香氣辨出了幻境。”他晃了晃尾巴,水珠濺在靈澈的書卷上,暈開一小片墨痕,惹得靈澈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卻帶著笑意。
院外傳來馬蹄聲,是禦劍宗的淩雲霄送新劈的竹管來——這些竹管將用來引山泉入田,管身上還刻著符籙宗的“防滲符”。“星衍閣說下月有場透雨,”淩雲霄擦著額頭的汗,靈驍正幫他把竹管搬進柴房,“這些管子趕在雨前埋好,正好存水。”
丹鼎派的藥童背著藥簍進來,簍子裡是新煉的“健脾丸”,用的是村民種的山藥和山楂。“玄陽子掌門說,這方子得改改,”藥童遞過藥方,“加些萬獸穀送來的蜂蜜,孩子們更愛嚼。”
林恩燦坐在廊下看著這一切,手裡摩挲著望仙門新送的星石——星石裡映著藥圃的影子,能隨季節變化顯示草藥長勢。他忽然想起天道棋盤的界河,那七彩的靈力河再絢爛,也不及眼前這雨打藥葉的滴答聲,不及阿木跟著靈澈念藥名的童聲,不及靈韻與靈驍搶野果的嬉鬨聲。
傍晚雨停時,萬獸穀的穀主帶著幾隻靈鹿來了,鹿背上馱著新釀的果酒。“這是用孩子們摘的野葡萄釀的,”穀主笑著倒酒,“靈鹿們識得釀酒的果子,以後讓它們跟著村民去采摘,省力得很。”
酒過三巡,星衍閣閣主展開新繪的星圖,圖上用金線標著一條蜿蜒的線:“這是推算出的‘靈脈走向’,其實就是各村的水井和溪流,順著這些線種藥,長勢能好三成。”林牧湊近一看,發現金線旁還標著丹鼎派的施肥建議、禦劍宗的灌溉方案,竟是七大仙門合力繪成的。
“說起來,”靈霄門的太上長老忽然道,“前日巡查山澗,見著株千年靈芝,長在當年救小獐子的石縫裡,想來是沾了諸位的靈氣。”他取出靈芝遞給靈澈,“入藥的話,配著望仙門的星泉,能治陳年舊疾。”
夜深時,眾人散去,濟世堂的燈還亮著。靈澈在燈下教阿木寫藥名,靈韻趴在旁邊打盹,尾巴尖隨著筆尖的移動輕輕晃動。靈驍在灶房燉著湯,林恩燁幫他添柴,火光映著兩人的側臉。林恩燦和林牧坐在院裡,聽著雨打芭蕉的聲音,手裡的星石正映著藥圃裡悄然生長的綠意。
“其實天道棋盤從未離開過,”林牧忽然說,“它就在這藥圃裡,在這柴米油鹽裡,在每個人的日子裡。”林恩燦點頭,望著星石裡的倒影——那裡有七大仙門的山門,有村民的茅屋,有孩子們的笑臉,還有他們六人並肩的身影,都在這方寸之間,活得鮮活而溫暖。
次日清晨,阿木舉著新畫的草藥圖跑來,上麵用朱砂畫了個小小的棋盤,棋盤格裡種滿了草藥。“先生你看,”他指著棋盤中央,“這裡是濟世堂,周圍是七大仙門的藥田,這樣大家就永遠在一起了。”
林恩燦笑著接過畫,貼在堂屋的牆上。陽光透過窗欞照在畫上,那些草藥仿佛真的活了過來,在棋盤格裡生根、發芽,開出一片絢爛的花。而畫外的人間,望仙門的星光照著田壟,靈霄門的劍光護著山澗,丹鼎派的藥香飄向遠方——這或許就是天道最好的棋局,沒有輸贏,隻有生生不息的希望,在煙火裡,在歲月裡,永遠生長。
秋意漸濃時,濟世堂的曬穀場上鋪滿了金黃的粟米,是北坡村的村民送來的,說是用星衍閣算的播種期種下的,收成比往年多了三成。阿木正跟著靈澈用粟米殼填充枕頭,裡麵混著曬乾的醉心草,清香混著穀物的暖香,聞著就讓人犯困。
“靈韻先生又偷喝丹鼎派的果酒了!”阿木忽然指著牆頭,隻見靈韻醉醺醺地趴在瓦片上,尾巴耷拉著,銀毛上沾著幾片楓葉。靈澈無奈地搖搖頭,取來醒酒的草藥湯,靈韻卻晃悠著跳下牆,尾巴卷住阿木的手腕,把顆通紅的野果塞進他手裡——那是後山的“醉果”,熟透了會帶點酒香,是靈韻藏了半個月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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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傳來禦劍宗弟子的吆喝聲,他們正幫著村民修繕屋頂,新劈的木梁上貼著符籙宗的“固木符”,符紙邊角畫著小小的斧頭圖案,是靈驍教他們畫的。“林先生,萬獸穀的靈羊生了小羊羔!”一個弟子探進頭來,“穀主說讓您去看看,有隻羊羔額頭上有白毛,像極了靈韻先生的樣子!”
靈韻聞言立刻精神了,尾巴豎得筆直,拽著林恩燦就往外跑。萬獸穀的羊圈裡果然臥著隻小羊,額間的白毛真的像朵小小的狐爪印,正依偎在母羊懷裡喝奶。穀主笑著遞過把嫩草:“這小家夥通人性,剛生下來就跟著采藥人跑,以後讓它跟著阿木認藥好了。”
阿木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羊羔的毛,小家夥竟用頭蹭了蹭他的手心,惹得眾人都笑了。靈澈蹲下身,從藥箱裡取出塊平安符係在羊羔脖子上:“這是用星衍閣的星紗做的,能避蚊蟲。”靈驍則找來塊小木牌,刻上“靈禾”兩個字掛在羊圈上——取“靈韻”的“靈”,“禾苗”的“禾”,盼它能跟著采藥人,認遍山間禾草。
回濟世堂的路上,見丹鼎派的玄陽子正蹲在田埂上,教村民用灶火烘焙草藥。“這‘紫蘇’得用文火烤,”他邊說邊翻動竹匾,“烤出焦香來,泡茶能驅寒,比煉丹爐裡煉的還管用。”村民們圍坐著,手裡捧著粗瓷碗,碗裡的紫蘇茶冒著熱氣,香氣飄出老遠。
暮色裡,望仙門的弟子扛著星盤走來,盤上的星辰軌跡映著家家戶戶的燈光。“今晚有流星雨,”弟子笑著說,“按星象,這是豐年之兆,我們特意來告訴大家,明天可以開始醃鹹菜了,天要轉涼了。”孩子們頓時歡呼起來,拉著弟子的衣袖問東問西,靈韻則蹲在一旁,尾巴尖隨著星盤的轉動輕輕搖晃,像在跟著數星星。
林恩燦站在曬穀場邊,看阿木牽著小羊“靈禾”在粟米堆裡打滾,看靈澈幫玄陽子整理烘焙的草藥,看靈驍和禦劍宗弟子比試劈柴結果輸了半分,正強著要再比一次),看靈韻被孩子們圍著要野果……秋風吹過,粟米殼簌簌作響,混著藥香、酒香、穀物香,像首溫柔的歌謠。
他忽然想起天道棋盤的宏大與玄妙,想起那些關乎天地規則的博弈。可此刻,他覺得眼前的一切——孩子們的笑聲,穀穗的沉實,小羊的咩叫,才是最真切的“天道”。所謂規則,所謂秩序,從來不是冰冷的棋子,而是這些熱氣騰騰的日子,是彼此扶持的溫暖,是一代傳一代的煙火氣。
夜深時,眾人聚在濟世堂的院裡,分食剛蒸好的粟米糕。糕裡加了萬獸穀的蜂蜜,甜而不膩。星衍閣閣主指著天上的流星雨,給孩子們講星象的故事;符籙宗的長老則用燒焦的木棒在地上畫符,教孩子們畫最簡單的“平安”二字;靈霄門的弟子在院裡舞劍,劍光劃破夜空,驚起幾隻棲息的夜鳥,引得孩子們陣陣歡呼。
林恩燦咬了口粟米糕,甜味在舌尖散開,心裡也暖融融的。他看向身邊的林牧、林恩燁,看向靈韻、靈澈、靈驍,看向七大仙門的掌門和弟子,看向圍著篝火的村民與孩子——他們都在這月光裡,在這煙火裡,活得踏實而滿足。
或許天道棋盤的終極答案,從來就藏在這樣的尋常裡:你種的藥,我釀的酒,他劈的柴,孩子們追的星,小羊啃的草……這些細碎的、溫暖的、一代傳一代的瞬間,才是最該被守護的“道”。
而他們,會一直守在這裡,守著這片土地,守著這些人間煙火,直到青絲變白發,直到粟米再成熟,直到小羊“靈禾”也生出帶著白毛的羊羔,把這份溫暖,永遠傳下去。
冬雪初落時,濟世堂的屋簷下掛滿了冰淩,像一串串透明的玉簪。阿木踩著木凳,正幫靈澈把曬好的藥草收進閣樓,小羊“靈禾”跟在他腳邊,蹄子裹著靈驍做的布套,免得打滑。
“靈禾快看,”阿木指著窗外,“萬獸穀的馴鹿來了!”隻見幾隻馴鹿踏著雪走來,鹿角上掛著紅綢,背上馱著丹鼎派新煉的“暖身丹”,還有星衍閣算好的“雪期預報”——上麵寫著未來十日有大雪,提醒村民提前儲糧。
靈韻從暖爐邊跳起來,銀白的尾巴掃過爐灰,帶起一陣火星:“我去迎迎,順便看看它們帶沒帶凍梨。”說著化作一道白影衝出屋,不多時就叼著個凍得硬邦邦的梨回來,獻寶似的遞給林恩燦。
禦劍宗的弟子們正在村口掃雪,竹掃帚上纏著符籙宗的“禦風符”,掃起來省力不少。“林先生,”為首的弟子朝濟世堂喊,“我們在雪地裡埋了些紅薯,等化雪了挖出來,給孩子們烤著吃!”靈驍扛著鐵鍬出來,甕聲甕氣地說:“算我一個,我挖的坑深,凍不壞。”
望仙門的星石在堂屋的桌上發著柔光,石麵上映出各村的屋頂,哪戶的煙囪不冒煙了,星石就會閃爍提醒。“西頭張爺爺家的煙滅了,”林牧指著星石,靈澈立刻背起藥箱,“我去看看,怕是又咳嗽得起不來了。”靈禾跟著跑出兩步,被阿木一把拉住:“彆添亂,回來給你喂胡蘿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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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最大的那天,七大仙門的掌門竟都踩著雪來了,手裡捧著各自帶來的東西:靈霄門的太上長老拎著袋炭火,說是用山澗的枯木燒的,火力旺;符籙宗長老抱來捆黃紙,要教孩子們剪雪獅;丹鼎派的玄陽子最實在,背著個大陶罐,裡麵是熬了整夜的羊肉湯,飄著當歸和生薑的香氣。
“來,都嘗嘗,”玄陽子給每人盛了碗,“這湯裡加了望仙門的星泉水,甜著呢。”眾人圍坐在暖爐邊,喝著熱湯,聽星衍閣閣主講來年的春訊,說雨水正好,適合種新引進的藥草。
靈韻蜷在林恩燦腿上,尾巴圈住暖爐,時不時偷舔碗沿的肉湯;靈澈在燈下給阿木改藥方,紙上是阿木寫的“治風寒方”,稚嫩卻認真;靈驍和禦劍宗弟子比賽掰手腕,輸了就往爐裡添塊炭,引得眾人笑個不停。
林恩燦望著窗外漫天飛雪,聽著屋裡的談笑聲、湯碗碰撞聲、靈禾的咩咩聲,忽然覺得這寒冬一點都不冷。天道棋盤的玄妙,七大仙門的榮光,都不及此刻爐邊的溫暖,不及這口熱湯,不及身邊人眼裡的笑意。
雪停後,孩子們在院裡堆雪獅,用的是靈驍劈的木鼻子,符籙宗長老剪的紙眼睛,靈韻還貢獻了自己的絨毛做獅毛。阿木抱著靈禾,在雪獅旁立了塊木牌,上麵寫著“濟世堂雪獅,護佑來年平安”,字是靈澈教的,歪歪扭扭,卻透著一股子認真。
林恩燦站在廊下,看林牧和丹鼎派弟子討論新的藥圃規劃,看林恩燁幫靈霄門弟子打磨劍刃,看七大仙門的印記在雪光裡交融——望仙門的星石映雪,靈霄門的劍光破冰,禦劍宗的木牌立雪,丹鼎派的藥香融雪,符籙宗的符紙貼雪,星衍閣的星圖覆雪,萬獸穀的獸鈴響雪。
這或許就是最好的修行,最好的天道——不在雲端,不在棋盤,而在這一粥一飯裡,在這互幫互助裡,在這代複一代的人間煙火裡。
待到來年開春,雪化時,藥圃會抽出新芽,靈禾會生小羊,阿木的藥方會寫得更工整,七大仙門的弟子會繼續巡山、煉藥、畫符、觀星……而他們六人,會守著濟世堂,守著這片土地,把這平凡的日子,過成最綿長的仙途。
開春第一聲雷響時,濟世堂的藥圃炸開了成片的綠芽。阿木蹲在田埂上,手裡捏著靈澈新交的“育苗訣”,小心翼翼地給剛冒頭的防風草澆水。靈禾跟在他身後,蹄子輕輕扒拉著泥土,把藏在土裡的草籽翻出來——這是它新學會的本事,靈韻教的。
“快看!”阿木忽然指著籬笆外,隻見萬獸穀的穀主騎著一頭白鹿走來,鹿背上馱著個竹筐,裡麵是剛出生的靈狐幼崽,毛茸茸的像團雪。“這是靈韻的崽子,”穀主笑著把幼崽遞給迎出來的靈韻,“隨它爹,生下來就愛往藥圃鑽,送過來讓你教教規矩。”
靈韻低頭舔了舔幼崽的絨毛,忽然抬頭朝山澗的方向嘶鳴一聲。片刻後,靈霄門的弟子騎著靈鳥飛來,鳥爪上掛著個布袋:“這是山澗新采的‘春芽草’,靈澈先生說能治春困,特意送來。”靈澈接過布袋,指尖剛觸到草葉,就見靈驍扛著鋤頭從後院出來,褲腳沾著新翻的泥土:“星衍閣說今日適合翻地,我把東邊的荒田開了,能多種半畝藥。”
丹鼎派的藥童們推著獨輪車來了,車上堆滿了新製的藥鋤,鋤柄上纏著符籙宗的“固靈符”。“玄陽子掌門說,這些鋤頭加了靈犀木的碎屑,握著省力,”藥童們七手八腳地卸車,“還讓我們學學怎麼育苗,說丹鼎派的藥田也想種些凡間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