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雲層如同厚重的鉛塊,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蘇晴站在巷口,望著眼前這條濕漉漉的青石小巷,心裡泛起一陣莫名的寒意。她手中緊握著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座古老的宅院,門前站著一個穿著旗袍的女子,眉眼間與她竟有幾分相似。
三天前,蘇晴收到一個沒有寄件人的包裹,裡麵除了這張照片,還有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來雨巷13號,尋找你的過去。"作為一名曆史係研究生,蘇晴對這種神秘的邀約本應保持警惕,但照片中女子與自己的相似之處,以及對未知曆史的好奇,最終驅使她來到了這裡。
雨巷裡彌漫著潮濕的黴味,兩側的牆壁上爬滿了青苔,牆皮剝落的地方露出暗紅的痕跡,像是乾涸的血跡。腳下的石板路凹凸不平,積滿了雨水,每走一步都能濺起渾濁的水花。巷子裡安靜得可怕,隻有她的腳步聲在狹窄的空間裡回蕩。
轉過一個彎,一座古老的宅院出現在眼前。朱漆大門斑駁脫落,門環上布滿銅綠,門楣上的牌匾寫著"顧宅"二字,字跡已模糊不清。蘇晴伸手推了推,門竟吱呀一聲開了。院內雜草叢生,幾株枯樹在風中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有人在低聲哭泣。
"有人嗎?"蘇晴壯著膽子喊道。回應她的隻有屋簷滴落的雨聲。穿過庭院,她走進正廳,屋內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中藥味。八仙桌上擺放著一個青銅香爐,爐中香灰早已冰冷。牆上掛著幾幅水墨畫,畫中皆是身著旗袍的女子,她們的眼神空洞,仿佛在注視著每一個闖入者。
在西側的廂房裡,蘇晴發現了一個老舊的梳妝台。梳妝台上擺放著一麵銅鏡,鏡麵布滿裂痕,像是被人用重物砸過。抽屜裡裝滿了泛黃的信箋,字跡娟秀,卻透著幾分癲狂。蘇晴翻開幾封,內容都是同一個人寫的,字裡行間充滿了對"負心人"的詛咒和對"永生"的渴望。
就在這時,一陣陰風吹過,銅鏡中的裂痕突然扭曲變形,竟組成了一張女人的臉。那女人麵容慘白,嘴角上揚,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蘇晴嚇得後退幾步,撞倒了身後的椅子。當她再回頭時,銅鏡已恢複如常,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幻覺。
手機在這時響起,是導師打來的電話。"蘇晴,你在哪裡?"導師的聲音裡帶著焦急,"你走之後,我發現你研究的民國檔案裡,有個叫顧婉晴的女子,和你的經曆太像了...她當年也是收到神秘邀約,然後失蹤了..."
導師的話還沒說完,信號突然中斷。蘇晴看著手機,屏幕上突然跳出一條短信:"歡迎回家,我的替身。"身後傳來腳步聲,她僵硬地轉過頭,看見一個穿著旗袍的女子正站在門口,那張臉,竟與她一模一樣!
"你...你是誰?"蘇晴聲音顫抖。
女子輕笑一聲,聲音沙啞而冰冷:"我是顧婉晴,也是你。五十年前,我為了永生,與邪術師做了交易,將靈魂封印在這宅院裡。現在,是時候換你代替我了。"
話音未落,屋內的陳設開始劇烈晃動,牆壁上滲出黑色的液體,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惡臭。蘇晴想要逃跑,卻發現所有的門窗都已被無形的力量封住。顧婉晴的身體開始扭曲變形,長發如蛇般飛舞,指甲變得又長又尖。
"為什麼是我?"蘇晴絕望地喊道。
"因為你是我的轉世。"顧婉晴逼近,"我們有著相同的麵容,相同的命運。五十年了,我受夠了被困在這裡的日子,你的身體,將是我重獲自由的容器。"
千鈞一發之際,蘇晴瞥見梳妝台上的銅鏡。她想起古籍中記載的驅邪之法,咬破手指,用血在鏡麵上畫出符咒。當鮮血觸碰到鏡麵的瞬間,銅鏡發出耀眼的光芒,顧婉晴發出淒厲的慘叫,被吸入鏡中。
然而,這並沒有結束。整座宅院開始崩塌,地底傳來陣陣哀嚎,無數怨靈從地縫中鑽出。蘇晴在混亂中發現了一本殘破的日記,上麵記載著顧婉晴當年的故事:她本是大家閨秀,因愛生恨,與邪術師合作進行禁術實驗,卻不料被反噬,靈魂被困在宅院裡,隻能不斷尋找與自己相似的替身。
"想要徹底解脫,就毀掉邪術師的法器。"日記的最後一頁寫著。蘇晴在密室裡找到了一個漆黑的木盒,盒中放著一個刻滿符文的玉玨。當她將玉玨摔碎的瞬間,整座宅院發出震天巨響,怨靈們的哀嚎漸漸平息,顧婉晴的身影也出現在她麵前,這一次,她的眼神中不再有怨恨,而是充滿了解脫。
"謝謝你..."顧婉晴的聲音漸漸消散,"這五十年的執念,終於可以放下了。"
雨不知何時停了,陽光透過雲層灑在廢墟上。蘇晴看著手中的玉玨碎片,心中百感交集。離開雨巷時,她回頭望了一眼,隻見顧宅的廢墟上,一朵白色的小花正在風中搖曳,仿佛在訴說著這個被遺忘的故事。
回到家後,蘇晴將這段經曆寫成了論文。然而,每當陰雨天,她總會想起顧婉晴的臉,也總會在鏡中看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她知道,有些執念,即使跨越了時空,也依然需要被正視和化解。而那朵在廢墟中綻放的小花,或許就是對所有遺憾最好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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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文發表後,蘇晴本以為能徹底擺脫那段陰影。然而,隨著梅雨季節的到來,怪事接踵而至。她發現家中的鏡子總會蒙上一層水霧,擦拭乾淨後,鏡麵上又會浮現出細小的血字,像是孩童歪歪扭扭的筆跡:“姐姐,救救我……”
某個暴雨傾盆的深夜,蘇晴被一陣清脆的玻璃碎裂聲驚醒。她衝進客廳,發現所有鏡子都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痕,月光透過窗戶照在碎片上,折射出詭異的光影。在一片鏡麵殘片裡,她看到了一個小女孩的身影——約莫五六歲的模樣,穿著沾滿汙泥的碎花裙,脖頸處纏繞著一根紅繩。
次日,蘇晴在整理顧宅相關資料時,偶然發現一張舊報紙的邊角新聞。1947年,雨巷顧宅發生離奇命案,顧家幼女失蹤,三日後在宅中枯井內發現遺體,死狀淒慘。報道旁附著一張模糊的照片,照片裡的小女孩,竟與她在鏡中所見的身影一模一樣!
蘇晴再次返回雨巷。此時的顧宅廢墟已被藤蔓完全覆蓋,唯有那口枯井依舊陰森可怖。她俯身查看,井壁上布滿抓痕,井底深處隱約閃爍著金屬的反光。就在她猶豫是否要下井時,身後傳來孩童的嬉笑,轉頭卻空無一人,唯有一片潮濕的腳印蜿蜒向巷子深處。
循著腳印,蘇晴來到巷尾一間破舊的雜貨店。店主是個獨眼老人,看到她的瞬間,渾濁的眼珠劇烈顫動:“你又回來了...當年婉晴小姐養的那個丫頭,也是這樣,總愛盯著鏡子發呆。”原來,顧婉晴生前收養過一個孤女,名為小桃。邪術師進行實驗時,小桃不幸淪為犧牲品,魂魄被困在顧宅鏡中,永世不得超生。
老人顫巍巍地取出一個檀木匣,裡麵放著半麵銅鏡,鏡麵雕刻著纏繞的彼岸花。“這是小桃的東西,那晚她抱著鏡子往井邊跑,再沒回來...”話音未落,窗外突然響起震耳欲聾的雷聲,銅鏡自行懸浮在空中,鏡麵映出無數重疊的場景:小桃被黑袍人拖進密室、顧婉晴癲狂大笑、邪術陣中閃爍的血光...
蘇晴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拉扯她的意識,恍惚間,她的身體不受控製地走向顧宅廢墟。枯井中傳來小桃的啜泣:“姐姐,他們還在找我...鏡子裡好冷...”當她伸手觸碰井壁時,掌心傳來刺骨寒意,無數細小的手從黑暗中伸出,將她拖入深不見底的黑暗。
墜入井底的瞬間,蘇晴進入了一個鏡中世界。這裡的一切都由破碎的鏡麵組成,扭曲的空間裡漂浮著無數個小桃的殘影。黑袍人手持玉玨殘片,獰笑著逼近:“你的靈魂比顧婉晴更純淨,正適合完成最後的儀式。”四周的鏡麵開始收縮,蘇晴感到自己的意識正在被吞噬。
危急時刻,她突然想起老人給的半麵銅鏡。鏡麵在懷中發燙,映出黑袍人背後的破綻——他的心臟位置竟是空洞的,隻有一團不斷蠕動的黑霧。蘇晴咬破舌尖,將鮮血噴在銅鏡上,鏡麵爆發出耀眼的金光,黑袍人發出淒厲慘叫,黑霧被光束擊碎。
“姐姐!接著!”小桃的魂魄從鏡中躍出,手中握著完整的玉玨。蘇晴將玉玨碎片拚合,念出古籍中記載的破邪咒文。整個鏡中世界開始崩塌,黑袍人的殘魂在轟鳴聲中消散,小桃的身影也變得透明。
“謝謝你...我終於可以回家了。”小桃的聲音漸漸消散,化作點點星光融入天際。蘇晴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顧宅廢墟上,手中緊握著那半麵銅鏡,鏡麵上綻放出一朵嶄新的彼岸花。
回到家後,蘇晴將銅鏡捐贈給了博物館,附帶的說明裡寫滿了顧宅的故事。然而,每個陰雨天,她的電腦屏幕上總會閃過孩童的身影,書桌上的鋼筆也會在白紙上畫出歪歪扭扭的笑臉。她知道,小桃從未真正離開,而是以另一種方式,守護著這個曾經給過她溫暖的人。
銅鏡捐贈後的第七個梅雨季,蘇晴收到一封匿名包裹。拆開泛黃的油紙,裡麵是本布滿黴斑的日記本,扉頁用朱砂寫著"桃夭"二字。翻開內頁,歪斜的字跡記錄著1940年代一個小女孩的日常,直到某天突然畫風驟變:"先生說我眼睛像鏡子,要帶我去看會發光的花......"
窗外的雨愈發急促,日記本自動翻到最後一頁,空白處赫然浮現血字:"姐姐,他們還在鏡子裡!"蘇晴的手機突然響起刺耳的蜂鳴,相冊裡自動生成一段詭異視頻——深夜的博物館展櫃中,那麵銅鏡正在散發幽藍的光,鏡麵裂紋間伸出蒼白的小手。
當她趕到博物館時,保安麵色慘白地告訴她,閉館後監控拍到展櫃內有黑影晃動,所有與銅鏡相關的展品都被染成了暗紅色。蘇晴衝進展廳,發現銅鏡不翼而飛,展櫃玻璃上用血畫著扭曲的符咒,正是當年顧宅密室裡出現過的禁術符號。
她順著地麵滴落的黑色液體追到地下室,昏暗的燈光下,幾個穿著民國服飾的身影正在組裝破碎的鏡麵。為首的男人戴著青銅麵具,手中握著的銅鏡碎片正在吸收周圍人的影子,而人群中,小桃的魂魄被鎖鏈束縛,眼中的光芒逐漸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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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騙了我!"蘇晴怒喝。麵具男發出機械般的笑聲:"邪術哪有真正的終結?顧婉晴的執念、小桃的怨氣,都是維係鏡中世界的養料。現在,該用你的靈魂完成最後的拚圖了。"地下室的牆壁開始扭曲成鏡麵,無數個蘇晴的虛影從鏡中走出,將她拖入黑暗。
在意識即將消散之際,蘇晴摸到口袋裡小桃留下的玉玨。玉玨突然迸發金光,照亮了鏡中世界的真相——原來所謂的邪術師,不過是被困在鏡中千年的魂魄,通過吞噬生者靈魂來維持存在。而顧婉晴、小桃,乃至蘇晴自己,都是被選中的容器。
"我們不是棋子!"蘇晴將玉玨刺入鏡麵,無數道裂痕在空間中蔓延。被困的魂魄們受到感召,紛紛掙脫束縛,與邪術師的殘魂展開纏鬥。小桃趁機衝破鎖鏈,將自己的魂魄化作光芒注入玉玨:"姐姐,用這個!"
蘇晴高舉發光的玉玨,念出顧宅古籍中記載的往生咒。整個鏡中世界劇烈震動,邪術師的嘶吼聲中,所有鏡麵開始瓦解。當最後一片鏡子破碎時,蘇晴看到顧婉晴和小桃的魂魄站在光中,她們的麵容終於恢複了平靜。
"對不起,我們終於自由了。"顧婉晴的聲音隨風消散,而小桃卻留下一縷殘魂,化作一枚銀鈴係在蘇晴的鑰匙扣上。
回到現實世界,博物館地下室恢複了原樣,仿佛一切隻是幻覺。但從此每個陰雨天,蘇晴的銀鈴都會發出清脆的聲響,提醒她那段驚心動魄的經曆並非虛幻。她辭去了學校的工作,開了家專門研究民間異聞的工作室,幫助那些被邪祟困擾的人。
一年後的雨天,一個抱著鏡子的小女孩敲響了工作室的門。蘇晴打開門,看到小女孩脖頸處若隱若現的紅繩,笑著將她迎進屋內。窗外的雨幕中,顧婉晴和小桃的身影一閃而過,化作兩朵潔白的花朵,綻放在雨巷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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