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
她張開雙臂,棕深的眼眸裡笑意流轉,裡麵升起的水汽波光粼粼。
“過來。”
“姐姐回來了。”
那一聲‘姐姐’,像一把鑰匙,猛地捅開了我心中那扇被冰封了太久太久的閘門。
一直強撐著堅硬的外殼,在這一聲呼喚下,轟然碎裂。
“鶯子姐!”
我鬆開王徽音的手,快步朝她跑過去。
因為腿腳不便,腳步越快步伐越亂,身體栽歪著差一點沒控製住平衡。
我控製不住的向前撲著,突然一雙透白的手穩穩抓住了我。
那手背上麵,印著一道道清晰的疤痕。
我抬眸看著她的臉,一寸寸掠過,看得仔細。
“姐…”
我的聲音抖到幾乎發不出聲來。
她抓著我的手臂,往前一拽,隨即一把將我抱在懷裡。
她沙啞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姐姐回來給你撐腰了,沒事了。”
“姐…”
我一遍遍喚她,腦子裡一片空白,一肚子的話都堵在喉嚨裡,上不去也下不來。
我雙臂緊緊環著她的背,她比以前瘦了好多…除了堅硬的骨頭,幾乎摸不到什麼肉。
不過,她身上還是那股熟悉的味道,我從小聞到大。
有點類似醫院的消毒水味道,很冷,很苦,但卻能讓人記憶深刻。
我拉著她進去,一路上也不肯撒手。
生怕這是個夢境,鬆開她,我的夢就會醒來。
我們坐在我休息室的圓桌前,她拍了拍我的手,道:“如因,我這次不走了,你不要這樣,我會心疼。”
“姐,這不是夢吧?”
她像以前那樣捏了捏我的鼻尖,“當然不是。”
我反手摸向她的脈,想確認些什麼。
誰知她比我的速度更快,迅速抽回手後,極其自然的將耳邊的碎發掖在耳後。
我頓時覺得自己剛剛的舉動,有些失禮。
她話鋒一轉道:“如因,你給我發的那些信息我都看到了,我也很想你,這些日子讓你擔心了。”
“隻要你沒事就好。”
我沒問她這些日子在哪裡療傷,更沒問有關於那天的任何事。
隻是一遍遍的訴著,我對她的想念。
“你過得好嗎?”她凝著我的臉問。
“挺好的。”
她淡淡的笑笑,長舒了口氣,“孩子大了,會撒謊了。”
“真的挺好的。”
我簡單的講了下這大半年發生的事,似乎在努力的證明我沒有欺騙她。
她靜靜地聽著,眼神裡並沒有任何波瀾。
待我說完,她說:“你小時候開心的話,屁股後麵要是長了尾巴,都能像迎風的狗尾巴草一樣搖起來。
反之,你難過的時候,傷心的時候,害怕的時候,眼淚就跟開了閘門一樣,一雙一對的下落。
生氣的時候呢…你會拉下臉,氣鼓鼓的懟人。
可我的如因啊,現在的你,眼裡像是一汪死潭…我看不見裡麵有任何的情緒。
才短短半年,怎麼就把自己,過成這副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