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臨死前說,“業障,好好活下去。”
她的皮膚,被鋪成了一條罪人路。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悲傷。
我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朝著那如洪荒畫卷中走出來的神,踉蹌爬去。
他很高大,穿著銀紋玄袍,他是蛇族的君上,我從出生到現在,僅遠遠見過幾次。
銀色的長發如同流淌的夜色,隨意披散。
他有一雙特彆的眼睛,冰冷,漠然,高高在上,仿佛世間萬物在他眼中,都不過是蜉蝣塵埃。
他周身散發著古老、強大、令靈魂都為之顫栗的洪荒威壓。
僅僅是站在那裡,周圍的時空都仿佛變得粘稠、凝滯。
他第一次看向我的目光,冰冷的如同實質的探針,落在我這個渺小,肮臟,瀕臨死亡的小蛇身上。
那目光裡沒有憐憫,隻有一絲觀察到仇恨掙紮的興味。
興許是我的豪言壯誌,要殺了大祭司大長老,不自量力的樣子令他感興趣。
他收了我。
他很凶,很冷漠,從不會對我笑一笑。
為了讓我變強,他讓我爬毒山,毒瘴腐蝕著皮膚,劇痛鑽心。
無數色彩斑斕,形態猙獰的同族在嶙峋的怪石和巨大的蕨類植物間遊弋,冰冷滑膩的鱗片摩擦聲,令人毛骨悚然。
我像一隻螻蟻,恐懼到了極致,反而生出一股麻木的勇氣。
他讓我泡寒潭,如億萬根冰針,紮入皮膚,紮進骨髓,疼痛難忍。
他好像在打磨一把不太好的刀,但他就是要把它磨練成上品,從而獲得成就感。
我對他,是深入骨髓的敬畏,是仰望神隻般的虔誠,是將他從死亡邊緣帶回我的卑微。
他是我生命裡唯一的光。
這份敬畏和虔誠裡,悄然滋長著一絲連自己都不敢深究,隱秘的依戀。
直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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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殺了大祭司為母報仇,走上大祭司的位置,他親手為我戴冠。
跪在他麵前時,我在心裡問他,阿陰走到今日,你可還滿意?
很快,我便被打了臉。
祭祀台下以大長老為首,開始質疑我的能力,試圖讓他收回我的祭司之位。
這個祭司的位置本該是大長老的孫女,珞苧的。
珞苧的臉,令我感到有些熟悉。
他當眾殺了大長老的左右手,以儆效尤。
直到我摸到冠中那抹小字,‘以吾半鱗,護汝永年。業障焚天,吾自擔之。’
我才敢猜測…自己在他心中是不是有些位置?
在這艱難險阻的路上,你說我為了自保也好,真心也罷,我求他娶了我。
他答應了。
我好幾個晚上都沒睡著過,我是真心想嫁給他,做他的妻子。
可我等來的不是他來娶我,而是大戰一觸即發。
蛇族內部,以激進派大長老為首的勢力,對三爺保守避世,甚至允許人族血脈傳承的做法極度不滿。
其實早已暗流洶湧,他勾結蛟族,衝突一觸即發。
他們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足以顛覆三爺權威,甚至引動蛇祖之怒的契機。
大長老那雙渾濁卻閃爍著瘋狂算計的眼睛,早已盯上了祭壇上那顆溫養萬年的‘驪珠’,更盯上了我這個家族並不高貴的祭司。
他需要一個最慘烈,最能引發詛咒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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