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丘穿著質地極佳的深灰色毛衫,身形挺拔,肩膀寬闊,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緊繃感。
似乎是聽到了腳步聲,他猛地轉過身。
他看起來比上次見麵時…似乎更憔悴了一些,不過還是難掩身上的權貴氣。
他眼下的青影有些重,鬢角的白發也似乎多了幾根。
那雙疲憊的眼睛,在看清我的瞬間,萌生出一種極其複雜的情緒。
有激動,有小心翼翼,有濃得化不開的愧疚,還有一絲近乎笨拙的,想要靠近又怕驚擾的忐忑。
這是我們之間那層窗戶紙捅破後,第一次見麵。
“如因。”
他開口,聲音有些啞,甚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往前邁了一步,又像是意識到什麼,硬生生頓住,雙手有些無措地垂在身側,指尖蜷了蜷。
“你來了?
快,快坐。
外麵雨大,沒淋著吧?
齊瑜,快讓人上茶,不,還是問問如因想喝什麼…?”
他顯得有些語無倫次,目光焦著在我臉上,像是要把這缺失了二十多年的時光,一寸寸地補看回來。
“商先生。”
我微微頷首,維持著基本的禮貌和疏離。
我在齊瑜的引導下,在寬大舒適的紅木沙發上坐下。
身後的司機則像一尊沉默的雕像,無聲地站到了客廳入口的陰影裡。
“您不用麻煩,我喝什麼都行。”
商丘似乎被我這聲客套的‘商先生’刺了一下,眼神黯了黯,苦笑了下。
但很快又強打起精神。
他有些僵硬的在主位的沙發上坐下,和齊瑜隔著一個位置。
傭人無聲地奉上茶盞,熱氣氤氳,茶香四溢。
氣氛有些凝滯。
齊瑜是個妙人,她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吹,笑著打破沉默。
“如因啊,你是不知道,你爸這段時間,整個人都魂不守舍的!
你的電話我們也打不通,人也沒個消息,可把他給急壞了!
我們派出去幾波人四處打聽,全都石沉大海。
要不是後來知道你和梵先生一起出現在西南,他都快去報案了!”
她頓了頓,調侃的看了商丘一眼,沒再繼續說下去。
但那未儘之意很明顯,要不是知道我和梵迦也在一起,安全無虞,商丘怕是要急瘋了。
齊瑜像是我和商丘之間的黏合劑,不得不說有她的存在,會將我們之間會稍稍拉近一些。
之前接觸還能有說有笑,但身份轉換後,就會變得特彆自然。
商丘麵色尷尬地咳了一聲,端起茶盞掩飾性地喝了一口,目光卻依舊落在我身上,帶著深深的探尋和擔憂。
“如因,你最近好嗎?”
“還好。”
我言簡意賅。
那些血雨腥風,生死一線,刻骨銘心的痛與恨,實在不適合在這個隔閡重重的客廳裡提及。
我指尖輕輕摩挲著溫熱的杯壁,感受著那點暖意,定了定神,決定開門見山。
“商先生,齊姨。”
我的目光在兩人臉上掃過,最終落在商丘身上,“我這次來,是有件事想拜托你們。”
商丘立刻放下茶盞,坐直了身體,神情無比專注,“你說!你需要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