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激的看向齊瑜,點頭道:“謝謝齊姨。”
她溫柔的笑笑,抬眸看向商丘,催促道:“你快給孩子表個態呀!
行還是不行,你倒是說句話呀?!”
商丘強壓著翻湧的情緒,頷首道:“如因,你放心,文卿的公司,我一定會幫你好好經營下去。讓它成為業內最頂尖的。”
他的承諾沉重而真摯,帶著一種近乎贖罪般的虔誠。
客廳裡再次陷入沉默,但這次,氣氛似乎緩和了一些,不再那麼緊繃得讓人窒息。
商丘慢慢退回座位,端起那杯已經有些涼了的茶,卻沒有喝。
他低著頭,看著杯中沉浮的茶葉,過了好一會兒,他問我,“如因…你恨我嗎?”
我一怔。
恨嗎?
這個問題,像一顆投入深潭的石子。
我抬起眼,看向他。
這個在血緣上是我父親,卻缺席了我整個生命,讓母親獨自承受所有苦難的男人。
雖然有些事情隻是陰差陽錯,但感情也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建立起來的。
他的眼神裡有痛苦,有期待,也有深深的恐懼。
我沉默了幾秒,然後清晰地說,“說實話,不恨。”
我看到他眼中瞬間亮起的光,但下一秒,我又平靜地補充。
“但也不愛。”
那光亮,如同被狂風卷過的燭火,倏地熄滅了,隻剩下更深的灰暗和一種了然的苦澀。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明白…”
他的聲音乾澀,“我們觸得太少,沒有感情基礎。
沒有感情,何來的愛?
這很公平。”
他的‘公平’二字,帶著一種沉重的認命感。
“我會儘我所能地去彌補你。”
他抬起頭,目光重新變得柔和,“無論你想要什麼,隻要我有,隻要我能做到,哪怕…哪怕你永遠無法把我當成父親看待,也沒關係。
我現在隻希望,你能好好的。”
他的姿態放得很低,低到了塵埃裡。
這不像一個叱吒風雲的商界巨鱷,更像一個笨拙地想要靠近自己失散多年孩子,卻手足無措的父親。
“謝謝。”我輕聲說。
彌補與否,其實我並不在意。
但這份承諾,至少能讓他的心裡好過一些。
而且,讓他接手我媽的公司,也算是一種對他愧疚的安撫。
或者,是給我媽的心血,找了一個最穩妥的歸宿。
我自己也說不清。
“您能不能告訴我…我媽走的那天…和你說了什麼?”
他一怔,思緒似乎回到了那一天,眼眶迅速變紅…
過了很久,他才開口道:“她很擔心你。
她和我說,無論我們私下怎麼接觸,她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她不想讓商家人知道你的存在。
我答應了她。
那日我去找梵先生,想買下歸藏樓送給你,正巧碰到了她也去找梵迦也。
她說你…說你有了孩子…但你不想要,但她認為有必要讓孩子的父親知道。
之後我們就聊了幾句曾經的事情,說開了,彼此心裡也就釋然了。
我們剛分開,我還沒等上車…她就出了事。”
齊瑜下意識的看向我的肚子,震驚道:“什麼?如因,你有孕了?”
我搖搖頭,眼底閃過一絲苦澀,“沒了。”
她看向商丘,又看向我,安撫著拍了拍我的背,“彆太難過,也要顧著自己的身子。”
“嗯,我知道。”
談話似乎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