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符…幸好我沒讓你失望…我做到了…”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氣音,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虛脫。
我的心,又酸又脹,疼得厲害。
眼眶瞬間就熱了。
我用力地回抱住她,一隻手緊緊環住她纖細卻繃緊的腰。
另一隻手像安撫受驚的小獸,一下下,輕柔卻堅定地拍著她的背。
“我知道…”
我的聲音也有些發哽,喉嚨裡像是堵了團棉花,“我看見了…我都看見了…霽月,我一點都不意外。”
千言萬語,都顯得蒼白。
西南蠱族,那是怎樣一個龍潭虎穴?
族人人心惶惶,長老們虎視眈眈,猝摩留下的爛攤子,各方勢力的傾軋…
她一個女子,一頭紮了進去。
這其中的凶險、算計,豈是隻言片語能道儘的艱辛?
過了許久,久到她身體的顫抖,終於平複下來,她才慢慢鬆開我。
她胡亂地用袖子抹了把臉,露出一個帶著淚痕卻非常明亮的笑容,隻是眼眶依舊紅得厲害。
我拉著她冰涼的手走回露台,讓她在鋪著厚厚軟墊的藤椅上坐下。
王徽音無聲地端來兩杯滾燙的紅茶,又悄然退了出去。
我看著她一身肅穆的黑,心頭那股說不出的滋味更濃了,像摻了黃連的蜜糖。
“怎麼突然換風格了?你的戰袍紅裙呢?”
我試圖換話題,讓彼此輕鬆一點。
霽月捧著熱乎乎的茶杯,氤氳的熱氣熏著她蒼白的臉,也模糊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痛楚。
她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有些淡,帶著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滄桑和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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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沉沉的黑色,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細膩的羊絨料子。
“紅裙子什麼時候不能穿?”
她頓了頓,聲音低了下去,“咱媽還沒過百天呢。我弄得那麼鮮豔做什麼?”
我一怔。
她抬起頭,看著我,那雙嫵媚的眼裡褪去了往日的浮華媚色,隻剩下沉甸甸如同深潭的平靜。
“不合適。”
三個字,輕飄飄的。
她把那份屬於自己最張揚的色彩都收斂起來,隻為尊重我失去母親的哀慟…
心裡洶湧的酸楚,直衝眼底。
我連忙低下頭,借著喝茶的動作掩飾過去。
霽月卻像是渾然不覺,或者說,她太了解我了。
她放下茶杯,變戲法似的從她那個看起來容量驚人的黑色大挎包裡,拎出了兩瓶高度白酒。
瓶身上印著古樸的花紋,一看就是西南那邊的烈酒。
“來!”
她豪氣地往桌上一墩,瓶底和冰冷的石麵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打破了周圍的沉凝。
“阿符,今晚我們先彆想那些糟心事了,你還沒陪我慶功呢!”
她努力想笑得燦爛,可眼底的疲憊和血絲卻出賣了她。
我看著她,沒有拒絕。
風似乎更大了些,空氣中細密的雪粒子變成了真正的雪花,一片片溫柔地從漆黑的夜空中飄落。
落在積了薄雪的地麵,也落在我們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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