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一直繃直的背脊，此刻已然塌陷，好似一座大山終於壓垮了眼前這個老人。
寧宛想說"老胡節哀"，卻是如何也張不開口。
那是他視若親子的徒弟，如今為了那可笑的...白白送了自己一條性命，你讓他如何節哀。
薛恒麵上的臉色亦是十分難看，眼中神情仍舊如常以往深沉，黑漆，但是這次寧宛卻是從裡麵看到了一絲憤怒。
歐陽寺丞看到薛恒來了，便走了過去將手中折疊的信紙遞了過去，低聲說道：“這是楊樹寫的自白書，你看一下吧。”
原本他們還想著此案完結時對楊樹從輕處罰，畢竟楊樹不是主謀，雖然是他動的手，但是念在他多年來為大理寺斷案出了不少力。
怎麼的總是要給他一個好結果，即使日後不能在大理寺中當仵作，他們也能給他介紹到底下縣域去，日後自不會難以生存，艱苦度日。
仍舊可以從事仵作一行，隻要他還想。
先前案件還未了解，他們也不好將打算告知胡仵作，畢竟以胡仵作與楊樹的乾係，是需要避讓的。
所以再多的話，也不好告知他，結果如今竟然......
“怎麼發現的。”楊樹自殺。
歐陽寺丞瞥了眼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胡仵作，眼神複雜的說道：“是胡仵作進來看楊樹，這才發現楊樹已然身亡。”
歐陽寺丞拿著李仵作方才才寫好的驗屍單遞給薛恒，指了指上麵的死因。
雖然說是自殺，但是如何致死的原因總還是要查個清楚。
下意識看了眼胡仵作，薛恒也不想再問些什麼為何一早沒有發現並阻止的話。
薛恒看著歐陽寺丞手指的位置，不由的皺起了眉頭，“為何...東西是如何帶進來的？”
離的十分近的寧宛下意識瞥了一眼上麵的結論，卻是不由的心中一驚。
她沒有想到楊樹的死因竟然是吞食了白灰，此物吞食後，人體必然是會產生劇烈的疼痛和灼燒感，又如何能夠忍受的住。
剛才是先腐蝕口腔和喉嚨的黏膜，會引起劇烈的疼痛，紅腫和潰瘍都不過是其輕微的表現。
其後便就是蔓延到食管和胃部，這時會帶來更加劇烈而難以忍受的痛苦，開始劇烈腹痛，嘔吐，還有惡心等症狀，而看對方的情況顯然是變得更加的嚴重，想必已然是到了內部器官穿孔出血的程度。
但是顯然的是楊樹的口腔，喉嚨還是食管都完好，並沒有受到所謂的灼燒、腐蝕。
而驗屍單上其後詳細的描述也證實了這點，寧宛在看到死因後便就從薛恒手中拿過驗屍單。
李仵作也沒有浪費時間，在他們還沒回來之前，楊樹死亡之後，便就對屍體進行了全麵的檢查，當然也是包括了解剖屍體檢查內部。
對方在剖開胃部後才發現的楊樹的死因：楊樹的胃裡麵殘留著消化未完全的糯米團子掰開來發現其中的白灰，而白灰對於人體的皮膚，更何況是內臟如此嬌弱的地方，更是被腐蝕的一塌糊塗，整個胃部已然燒穿一個窟窿，腹腔中滿滿的鮮紅，這才確認了楊樹的死因。
而且這團子做的小巧玲瓏，不似她平日裡見到的那般，全然不需的咀嚼，大概拇指大小，皮薄的很，但是這樣想必在蒸煮時便就容易露餡，想來定是用了什麼特殊的手段將白灰死死的鎖住在裡麵，等到到了胃裡才開始消化，發現反應。
“糯米團子是今兒所有人都有的嗎？”寧宛看向歐陽寺丞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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