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胙土聲震屋瓦:“本撫苗胙土,天啟二年進士,蒙聖恩簡拔,巡撫湖廣!守土有責,責無旁貸!夏賊猖獗,非戰不能退之!爾等懼敵如虎,隻想龜縮苟安,殊不知此乃取死之道!”。
“夏賊以‘均田’蠱惑人心,城外流民饑寒交迫,隻需旬月,賊勢必如野火燎原!到時內外交困,這長沙城就是爾等的埋骨之地!爾等想當甕中之鱉,本撫不奉陪!我湖廣健兒,亦不當此懦夫!”。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如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與凜然殺氣,一字一頓地吼道:
“本撫心意已決!三日後,點齊兵馬,出城決戰!再有敢言守城避戰,惑亂軍心者——”。
苗胙土“唰”地一聲抽出腰間佩劍,寒光凜冽,重重劈在麵前的案幾上,木屑紛飛!
“猶如此案!軍法從事,立斬不赦!”
死寂!
絕對的死寂籠罩了整個議事廳。
方才還沸反盈天的爭吵瞬間凍結,所有人都被苗胙土這雷霆萬鈞的怒斥和那劈案一劍徹底震懾住了。反對者麵如土色,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
支持者也心有餘悸,垂首肅立。隻有燭火在死寂中劈啪作響,映照著苗胙土須發怒張、如鐵鑄般的身影,和他手中那柄寒光閃閃、猶自嗡鳴的利劍。
苗胙土的目光緩緩掃過噤聲的眾人,冰冷而威嚴:
“王允成!”
“末將在!”,王允成一個激靈,連忙躬身。
“即刻起,整備本部兵馬,並調集城中所有能戰之兵,按本撫方略備戰!糧秣、軍械,限一日內點驗完畢!”。
“遵命!”王允成大聲應諾。
“金聲桓!”
“……末將在!”金聲桓心頭一顫,硬著頭皮上前。
“你部五萬援軍,為大軍左翼!若有差池,本撫唯你是問!”。
“……末將……遵命!”金聲桓聲音乾澀,但也知道此刻再無退路。
“陳洪範!”
“末將在!”
“你部為右翼!協同作戰!”
“是!”
一道道命令,伴隨著苗胙土冰冷而決絕的聲音,在死寂的大廳中回蕩。一場注定慘烈的決戰,就在這巡撫衙門的劍拔弩張與主官的雷霆震怒之下,無可挽回地定了下來。
苗胙土銳利的目光掃過堂下肅立的諸將,如同冰冷的刀鋒掠過。
他低沉而威嚴的聲音在寂靜的廳堂中回蕩:“軍令已下!望諸君同心戮力,共赴此艱!若有推諉懈怠,陽奉陰違者——”。
他頓了頓,每個字都像重錘敲在人心上,“國法無情,軍法更嚴,定斬不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