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氏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鬆鶴堂正廳裡,薑似正與甄珩的母親相談甚歡,兩人之間的熟稔程度明顯不是初次見麵。
薑佩有些不安地扯了扯肖氏的袖子說道,“母親,甄夫人好像很喜歡四妹妹。”
“閉嘴!”肖氏低聲對薑佩嗬斥了一句,臉上卻堆著笑的走向甄夫人,“夫人這簪子真是彆致,可是城南珍寶閣的新品?”
甄夫人禮貌地笑笑:“是薑四姑娘所贈!前日她來府上做客,正巧幫我調了一味安神香。”
“……”肖氏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薑似何時與甄家走得這麼近了?
若真讓這小賤人攀上甄家,將來甄珩若是真的入閣為相,這東平伯府還有她們二房的立足之地嗎?
薑似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旁,手中捧著一個精致的香爐。
“二嬸,祖母讓您看看壽宴的流程。“
肖氏接過單子,目光在“焚香祝壽”四個字上停留片刻,突然計上心頭。
“似兒,聽說你調香手藝極好!不如這焚香環節由你來?也好讓賓客們見識見識咱們伯府姑娘的才藝。”
薑似睫毛輕顫。
前世肖氏也在壽宴上讓她當眾調香,卻暗中在香爐動了手腳,導致她當眾出醜。
這一世難道又要來……
“侄女遵命。”
她乖巧應下,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
壽宴當日,東平伯府張燈結彩。
薑似一襲緋色紗裙,在眾賓客注視下緩步走向香案。
路過薑佩席位時,她敏銳地捕捉到對方袖中傳來的淡淡甜香,是來自於西域媚藥“醉芙蓉”的味道。
【薑似,你們家真的是很有意思。】蘇寧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需要我幫忙就在心裡呼喚我。】
【不需要。】薑似不著痕跡地搖頭。
她早已準備將計就計,今晨特意讓阿蠻將肖氏準備的茶具與薑佩的調換。
隻是沒想到,她們竟把藥下在了餐具上。
香爐中的沉香漸漸升起,薑似忽然感到一陣眩暈。
視線模糊間,她看到薑佩緊張地攥著帕子,肖氏則假裝關切地朝她走來。
“四姑娘臉色好像有些不太好?”肖氏聲音拔高,“莫不是……”
此時一隻冰涼的手突然扣住薑似手腕。
神秘的蘇寧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側,白衣勝雪,在滿堂賓客中格外紮眼。
“借過。”他彬彬有禮地對肖氏點頭,“薑姑娘方才說有些私物要取,在下正好順路。”
不等肖氏反應,蘇寧已半摟著薑似快步離開。
餘七從席間站起,手按在烏木短刀上,卻終究沒有追上去。
那個白衣男子周身縈繞的黑霧,讓他想起長興侯府的血色屏障。
“怎麼回事?”薑老太太皺眉,“似兒去哪了?”
肖氏故作擔憂:“方才那位公子拉著四姑娘就走,眾目睽睽之下,實在有失體統……”
“胡說!”薑湛拍案而起,“我妹妹分明是身子不適!二嬸怎可如此胡言亂語?”
席間議論紛紛。
此時的甄珩起身拱手看向老太太說道:“老夫人,不若讓都城司……”
“內宅小事,不勞甄大人費心,自有老身做主。”薑老太太銳利的目光掃過肖氏。
……
某個偏僻的竹院內,薑似雙頰酡紅,眼神迷離地靠在蘇寧懷中。
媚藥的效力讓她渾身發燙,契約的力量更放大了這種燥熱。
“主人,你怎麼現在才來?”她無意識地呢喃,手指撫上蘇寧的臉。
蘇寧呼吸一滯。
少女身上的幽香混合著媚藥的甜膩,讓他這個惡魔都感到一陣眩暈。
契約的羈絆讓他們兩人的靈魂相連,此刻薑似的情動如潮水般衝擊著他的理智。
【宿主!這是完成任務的好機會!】
【趁她意識模糊,徹底綁定她的靈魂!】
蘇寧掐住薑似下巴,強迫她看向自己:“薑似,看清楚了,我是誰?”
薑似眼神渙散,卻突然笑了:“撒旦大人……”
她仰頭湊近他耳邊,“我的……主人……”
這聲“主人”如羽毛般掃過蘇寧心頭。
他本該順勢完成契約的最後一步,卻莫名想起那日在長興侯府,薑似為救那些少女不惜與自己對抗的模樣。
“該死!”他突然推開薑似,從袖中甩出一道黑霧。
霧氣凝結成冰,將薑似整個人包裹起來,“冷靜點!”
院外傳來嘈雜的人聲。
蘇寧皺眉,指尖在薑似眉心一點:“跳支舞給我看吧。”
薑似眼神逐漸清明,身體卻像提線木偶般動了起來。
優雅的舞姿帶著詭異的韻律,竟引得院中竹葉無風自動,沙沙作響……
正廳裡,爭論愈演愈烈。
肖氏正添油加醋地描述薑似與“野男人”私奔的場景,突然一陣清越的笛聲從庭院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滿月之下,薑似踏著笛聲翩然而至。
她的舞姿如行雲流水,緋色紗裙翻飛間,竟有點點熒光隨之飄散,那是被惡魔之力引來的夜螢。
“孫女來遲。”舞畢,薑似盈盈下拜,“特獻上一舞,為祖母賀壽。”
滿堂賓客看得如癡如醉。
甄夫人拉著薑似的手連連稱讚,連向來嚴肅的薑老太太都露出笑容。
隻有肖氏臉色鐵青,薑似不僅沒出醜,反而大出風頭!
更奇怪的是,她明明下了雙倍藥量……
“二嬸臉色不太好?”薑似關切地為肖氏斟茶,“喝口熱茶緩緩吧。”
肖氏不疑有他,仰頭飲儘。
不過片刻,她突然麵泛潮紅,開始不自覺地撕扯自己衣領!
“好熱!老爺,你怎麼現在才來?”肖氏眼神迷離,竟當眾解開兩顆盤扣。
“嘩啊……”滿座嘩然。
薑安誠尷尬地命婆子將肖氏扶下去,薑佩哭喊著追出去,卻被薑老太太厲聲喝住。
“站住!這茶……都是誰準備的?”
薑佩腿一軟跪倒在地:“回祖母,是……是母親她自己……”
“胡說!”薑老太太龍頭杖重重一頓,“來人!把二夫人房裡的丫鬟都押來審問!”
混亂中,薑似與站在角落的蘇寧對視一眼。
白衣惡魔對她舉杯示意,唇邊的笑意意味深長。
……
次日清晨,薑佩鬼鬼祟祟地溜進薑似的院子。
她剛翻開妝奩查看,就聽身後傳來清冷的女聲:
“三姐姐在找什麼?醉芙蓉的解藥嗎?”
薑佩嚇得跌坐在地:“你……你怎麼……”
“我怎麼沒事?”薑似俯身,捏住薑佩下巴,“因為那杯茶,最後是被二嬸喝了啊!”
“……”薑佩麵如死灰。
在薑似暗含紅光的注視下,她如竹筒倒豆子般全招了:肖氏如何買通廚娘下藥,如何計劃毀她名聲,甚至連多年前如何克扣大房用度都說了出來。
“四妹妹饒命!”薑佩涕淚橫流,“都是母親逼我的……”
薑似鬆開手,輕輕為她擦去眼淚:“三姐姐放心!隻要你乖乖的,我不會說出去。”
她湊到薑佩耳邊,“畢竟……我們是一家人啊!”
這話聽在薑佩耳中,卻比任何威脅都可怕。
三日後,薑老太太召集全家,當眾將管家令牌交到薑似手中:“從今往後,這個家就交給你了。”
肖氏稱病未出。
餘七站在廊下遠遠望著這一幕,轉身對龍膽道:“撤掉對薑四姑娘的監視。”
“七爺?那南烏圖騰……”龍膽不解。
“那不是南烏的標記。”餘七目光深邃,“是更古老的……惡魔印記。”
與此同時,蘇寧把玩著一縷從薑似身上取來的發絲,對係統道:“任務進度如何?”
【靈魂綁定70!宿主太棒了!】係統歡快地回應,【不過檢測到薑似體內有異常能量抵抗……】
蘇寧輕笑:“這才有趣。”
他望向伯府方向,“完全馴服的薑似,哪有野性的更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