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製菜工廠的質檢燈下,那撮白色粉末在黑色大理石檢測台上顯得格外刺眼。
“確定嗎?”蘇寧盯著林博士顫抖的雙手,聲音比平時低了一個八度。
林博士的額頭上滲出細密汗珠,他再次將試劑滴入試管,溶液立刻變成詭異的藍紫色。
“百分之九十九純度……是卡特爾集團的特產可卡因。”他推了推滑落的眼鏡,“混在明天要發貨的‘安神茯苓粉’裡,足夠讓整個生產線的人判無期徒刑。”
窗外,洛杉磯罕見的暴雨拍打著廠房鐵皮屋頂,像無數憤怒的手指在敲打。
蘇寧拿起那包被調換的原料袋……
封口處有細微的二次熱合痕跡,普通質檢員根本不會注意。
“張晉。”他輕聲道出這個名字,仿佛在念一味劇毒藥材的學名。
艾米麗匆匆推門進來,手機還貼在耳邊:“蘇寧,你彆擔心!父親已經派人去查了,潮州幫最近確實和墨西哥卡特爾有接觸。但我們需要證據……”
“不需要。”蘇寧從工作台下取出一個黑色皮匣,“我知道他們在哪。”
皮匣打開,裡麵整齊排列著二十四根銀針,比平時使用的針灸針更長更粗,針尖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藍色。
艾米麗倒吸一口冷氣……
她認得這套針,是蘇寧從不示人的獨門秘寶。
“你要乾什麼?”她抓住蘇寧的手腕,觸到冰涼的皮膚下奔騰的脈搏。
蘇寧輕輕掙脫:“做我該做的事。”
他從牆上取下防水外套,“告訴陳叔,這次我自己解決,這個張晉突破了我的底線。”
“……”
……
暴雨中的南中央區像被遺棄的鬼城。
蘇寧把車停在距離目標六個街區外,黑色衝鋒衣與夜色融為一體。
他檢查了一下腰間皮匣和手腕上的特製手表……
表麵下藏著三根淬過箭毒木汁液的銀針。
潮州幫總部設在一棟廢棄的紡織廠內,外圍有四個崗哨。
蘇寧借著雨聲掩護,繞到建築背麵的消防梯。
鐵梯早已鏽蝕,但結構依然牢固。
他像貓一樣無聲地攀爬,雨水順著脖頸流進衣領,冰冷刺骨。
五樓窗口透出昏暗燈光,兩個馬仔正在裡麵抽煙。
蘇寧從皮匣取出一根細如發絲的銀針,沾上隨身攜帶的透明凝膠……
這是他特製的麻痹劑,由川烏和曼陀羅提取物混合而成。
針尖穿透玻璃縫隙,精準刺入第一個馬仔的頸動脈。
那人剛露出困惑表情,就軟綿綿地倒下了。
他的同伴還來不及反應,第二根針已經刺入他耳後的翳風穴。
蘇寧撬開窗戶翻身入內,動作流暢得像演練過千百次。
他從昏迷的馬仔腰間取下對講機和手槍,將後者卸掉彈匣後放回原處……
他今晚不需要槍,那太吵了。
走廊儘頭傳來腳步聲和西班牙語交談。
蘇寧閃身躲進一個配電間,從門縫中看到兩個拉美裔男子走向電梯,腰間鼓鼓囊囊顯然藏著武器。
卡特爾的人,果然在這裡。
“?cuandoegaraeenvio?”貨什麼時候到?)其中一人問道。
a?anaaediodia.”明天中午。)同伴回答,“zafapiaparaentonces.”張說那時候工廠就會被清理乾淨了。)
蘇寧眼中寒光一閃。
他等兩人走遠後,從皮匣取出三根特製銀針,每根針尾都纏著微型棉球。
這是他的獨門配方……
棉球浸透了由艾葉、硫磺和硝石配製的煙霧劑。
電梯停在頂層,顯示數字“9”。
蘇寧選擇走樓梯,每一步都精確避開會發出聲響的位置。
八樓到九樓的轉角處,兩個潮州幫成員正在玩撲克。
蘇寧從口袋裡摸出兩枚硬幣,輕輕拋向遠處走廊。
“什麼聲音?”其中一人警覺地抬頭。
“去看看。”另一人放下牌,掏出槍。
他們剛離開崗位,蘇寧就如幽靈般閃到他們身後,兩根銀針同時刺入後頸天柱穴。
兩人無聲倒地,他甚至有空接住那張飄落的撲克——黑桃a,死亡之牌。
……
九樓大廳燈火通明,張晉正和卡特爾集團的使者舉杯慶祝。
桌上攤著工廠平麵圖,上麵用紅筆畫出了“藏貨點”……
正是明天fda要突擊檢查的原料倉。
“敬我們的合作。”張晉用蹩腳的西班牙語說道,金絲眼鏡後的眼睛閃著狡黠的光,“等那個非法移民進了監獄,他的餐廳和工廠就都是我的了。”
“哈哈,沒錯。”
蘇寧蹲在通風管道裡,透過百葉窗觀察室內布局:十二個武裝分子,四個出口,張晉腰間有槍,卡特爾的人帶著衝鋒槍。
他摸了摸皮匣裡剩下的十二根針,大腦飛速計算著行動順序。
暴雨在此時達到頂峰,一道閃電劈過天際,緊接著雷聲轟鳴。
蘇寧抓住這個天然掩護,將三根煙霧針射向不同角落。
針尾的棉球撞擊地麵瞬間爆出濃煙,大廳立刻亂作一團。
“?gas!?gas!”毒氣!)卡特爾的人大喊。
張晉反應極快,一個翻滾躲到沙發後,同時拔出手槍。
但煙霧中傳來接連不斷的悶哼聲……
蘇寧如鬼魅般遊走,每一根針都精準命中敵人要害。
有人胡亂開槍,子彈擊碎了水晶吊燈,玻璃碎片如雨落下。
當煙霧稍稍散去時,大廳裡隻剩下張晉還站著。
他的六個手下和卡特爾五人組全部倒地,有的昏迷不醒,有的痛苦抽搐卻發不出聲音。
“蘇寧!”張晉對著空蕩的大廳嘶吼,“我知道是你!出來!”
一道黑影從天花板躍下,蘇寧落地時幾乎沒發出聲音。
他手中沒有武器,隻有一根細長的銀針在指間翻轉。
“你毀了我的餐廳開業,現在又想毀我的工廠。”蘇寧的聲音比暴雨還冷,“為什麼?”
張晉突然笑了:“因為艾米麗本該是我的。”
他扯開襯衫領口,露出猙獰的龍紋身,“你以為陳永仁為什麼選你?一個沒背景的非法移民?因為他知道真正的黑幫不會讓女兒幸福!”
蘇寧眼神微動。
這個瘋子的執念比他想象的更深。
張晉突然開槍,子彈擦過蘇寧耳邊。
與此同時,蘇寧手腕一抖,銀針破空而出,刺入張晉持槍的手腕。
槍掉在地上,張晉卻獰笑著從靴筒拔出匕首。
“你懂什麼?”他撲向蘇寧,“我在金三角當過五年雇傭兵!會怕你這個非法移民?”
匕首劃破蘇寧的左臂,鮮血立刻浸透衣袖。
但蘇寧不退反進,一個側身切入張晉內圍,兩根銀針同時刺入他肋間的章門穴。
張晉頓時半邊身體麻痹,踉蹌著撞向落地窗。
暴雨拍打著玻璃,窗外洛杉磯的霓虹燈在雨水中扭曲成彩色河流。
蘇寧一步步逼近:“那些毒品在哪?”
“已經運到工廠了!”張晉狂笑,“明天fda會找到足足十公斤!你和你的小公主都會在監獄裡爛掉!”
一道閃電照亮兩人身影,在牆上投下巨大的扭曲陰影。
蘇寧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從皮匣取出最後一根金針……
比其他的長兩寸,針體泛著詭異的暗紅色。
“你知道東大的中醫最擅長什麼嗎?”蘇寧將針舉到張晉眼前,“不是治病,是辨穴。”
針尖輕輕點在張晉頸部,“比如這個位置,風池穴下一分,刺入三分,能讓人十二時辰內如中風癱瘓。”
張晉眼中終於露出恐懼:“你不敢……”
針尖刺入皮膚的瞬間,張晉的瞳孔驟然放大。
蘇寧貼在他耳邊輕聲道:“還有更妙的——如果配合微量烏頭堿,症狀會像極了吸毒過量。正適合一個剛被卡特爾背叛的毒販,不是嗎?”
張晉的嘴張合著,卻發不出聲音。
他的四肢開始不自主抽搐,嘴角流出白沫。
蘇寧將他拖到沙發邊,從卡特爾成員口袋裡掏出一包可卡因,撒在張晉胸前和鼻孔周圍。
最後檢查一遍現場,蘇寧走向保險箱……
裡麵果然裝著大量的美元和毒品。
他將這些橫財收入空間世界,轉身走向消防通道。
暴雨依然肆虐,但已沒有來時的寒意。
蘇寧站在樓頂,看著遠處fda大樓的輪廓。
回到工廠的蘇寧僅僅是看向林博士說了一句,“林博士,我需要你連夜對工廠進行全麵消毒……對,特彆是原料倉……用我上次配的那款草藥溶劑。”
然而看向艾米麗卻是僅僅說了一句,“解決了。”
“……”
雨幕中,蘇寧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南中央區的暗巷裡。
幾小時後,當警察發現張晉的“吸毒過量”屍體時,他已經在工廠監督消毒工作。
而那些混入的毒品,則被特製草藥溶劑分解得無影無蹤。
洛杉磯的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當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時,蘇寧站在工廠屋頂,看著fda的車隊駛入大門。
他摸了摸左臂的傷口,那裡已經敷上自製的金瘡藥。
艾米麗走到蘇寧的身邊低聲說了一句,“父親想見你。他說……你比想象中更像我們的人。”
蘇寧望向漸漸晴朗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複雜的微笑。
在這場始於虛假的婚姻裡,有些真實的東西正在不可逆轉地生長……
就像暴雨後的野草,瘋狂而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