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漢中當機立斷,推開虛掩的院門鑽了進去。乞丐們被突然闖入的人影嚇了一跳,紛紛縮到牆角。“彆出聲,日本人來了。”
劉漢中壓低聲音說道,同時指了指院角的柴房。一個老乞丐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指了指柴房的方向,點了點頭。劉漢中連聲道謝,剛鑽進柴房躲好,院門外就傳來了日軍砸門的聲音。
“開門!快開門!”日軍士兵的吼叫聲伴隨著砸門聲響起。劉漢中透過柴房的縫隙往外看,隻見老乞丐顫巍巍地打開門,被日軍士兵推搡著質問。狼狗衝進院子,在裡麵四處嗅聞,很快就被房間內臭烘烘的氣味把狼狗的嗅覺都擾亂了。
粗略檢查了一通後這幫巡邏隊也嫌棄太臭所以匆匆走了,直到巡邏隊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劉漢中才從柴房裡出來。
他向老乞丐深深鞠了一躬,從懷裡掏出幾張鈔票塞給他:“多謝大爺,這點錢您拿著買些吃的。”老乞丐推辭不過,收下鈔票,眼眶有些發紅:“小夥子,這年頭活著不容易,你可得小心點。”劉漢中點了點頭,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此時的天色越來越暗,月亮被烏雲完全遮住,四周伸手不見五指。這對劉漢中來說既是好事也是壞事——黑暗能掩護他的行蹤。他憑著記憶在胡同裡穿梭,腳下的石板路高低不平,好幾次差點摔倒。褲腳還沾著從乞丐院帶出的泥點,冰涼的晚風一吹,凍得他小腿發麻。
剛拐到一個丁字路口,劉漢中的腳步猛地頓住。左側巷口傳來清晰的“哢噠”聲,是日軍巡邏隊的皮靴踩在石板上的聲音,還夾雜著狼狗低沉的嗚咽,看這動靜,最多再有三十步就到路口。
他心頭一緊,下意識地回頭張望,身後不遠處的胡同口也亮起了探照燈的光柱,昏黃的光影像毒蛇一樣在牆麵上爬動,正是剛才他繞開的那隊巡邏兵趕過來了。
前有堵截,後有追兵,左右兩側都是高牆林立的宅院。劉漢中的後背瞬間滲出冷汗,他握緊了腰間的短匕,大腦飛速運轉。探照燈的光柱已經掃到了他身後的胡同拐角,再晚一秒就會被發現。
就在這生死一線的關頭,他的腳踢到了一個硬物,低頭用手一摸,是圓形的鐵製井蓋,邊緣還帶著鐵鏽的粗糙觸感。是下水道!
劉漢中的眼睛瞬間亮了,這是他之前勘察地形時遺漏的細節。他來不及多想,雙手扣住井蓋的凹槽,用儘全身力氣往上一掀,“哐當”一聲輕響,一股混雜著糞便和汙水的惡臭撲麵而來,差點讓他吐出來。
身後的日軍已經開始吆喝,探照燈的光柱離他隻有幾步之遙。劉漢中縱身一躍,跳進了下水道。
“噗通”一聲,冰冷的汙水瞬間沒過他的腰際,刺骨的寒意順著褲腿往上鑽,渾濁的汙水濺了他滿臉,嘴裡也嗆進一口,又腥又臭。他強忍著惡心和寒冷,反手抓住井蓋,慢慢將其歸位。
剛做好這一切,就聽見地麵上傳來日軍的腳步聲和狼狗的狂吠。“剛才是不是有聲音?”一個日軍士兵用生硬的中文問道。
“好像是有聲音,這破地方臭死了。”另一個聲音回道。劉漢中屏住呼吸,蜷縮在下水道的角落,汙水沒過他的腰腹,凍得他渾身發抖,卻連手指都不敢動一下。
他能清晰地聽見地麵上的動靜:狼狗發出“嗚嗚”聲,日軍士兵不斷的在周邊搜索,還有他們不耐煩的咒罵。直到對麵的巡邏隊出現才停止了搜索。
“行了,應該是他們發出的聲音,我們彆在這兒浪費時間,隊長還等著我們彙合呢!”日軍小隊長的聲音響起。
隨後,腳步聲和吠聲漸漸遠去,直到徹底消失在夜色中,劉漢中才敢緩出一口濁氣。他靠在冰冷的下水道壁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胸腔裡滿是惡臭的空氣,卻覺得無比安心。
汙水裡漂浮著各種垃圾和雜物,不時有蛆蟲從他的腿邊遊過,令人頭皮發麻。外麵的腳步聲和吠聲都聽不到了。
劉漢中這才慢慢掀開井蓋從下水道爬出來,渾身濕透,像一隻落湯雞。他擰了擰衣角的水,冰冷的水流下來,在地上積成了一灘小水窪。他看了一眼天色,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離他離開鄭大鵬家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時辰,可他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
他裹緊濕漉漉的褂子,繼續往前走。冰冷的衣服讓他的身體越來越僵硬,牙齒不停地打顫,可他的頭腦卻異常清醒。他知道,越是接近自家的小院,就越不能放鬆警惕——日軍在居民區附近的巡邏往往更加密集。
又挨過了半個時辰,劉漢中終於拖著灌鉛般的雙腿,走到了自家的小院門口。他從懷裡摸出磨得發亮的銅鑰匙,指尖因為寒冷和疲憊微微顫抖,剛把鑰匙插進鎖孔轉動半圈,大門發出“吱呀”一聲極輕的響動。
幾乎在聲音響起的瞬間,堂屋的門就被輕輕拉開,一道纖細的身影捧著一盞蒙著布罩的油燈走了出來,正是郭亞芬。她的眼睛熬得有些發紅,顯然是整夜沒敢深睡,聽見動靜就立刻起了身。
“漢中!”郭亞芬的聲音壓得極低,快步上前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眉頭下意識地皺了皺——丈夫身上的惡臭幾乎要透過布罩鑽進鼻腔,但她半句埋怨都沒有,隻是伸手接過他手裡的鑰匙,幫著把大門徹底推開,“快進來,風大。”
劉漢中跟著她跨進門檻,身後的大門被郭亞芬輕輕合上,還細心地用門栓拴緊。借著油燈昏黃的光,郭亞芬看清他滿身的汙泥和凍得發紫的嘴唇,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卻隻是拉著他往灶房走:“我後半夜就把水燒上了,一直溫在鍋裡,你趕緊洗個澡換換衣服,不然非凍出病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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