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劉漢中的聲音沙啞得厲害，他拍了拍妻子的手背，能感覺到她掌心的溫度，這讓他緊繃了一夜的神經終於有了一絲鬆弛。灶房裡早已備好乾淨的粗布衣裳，郭亞芬幫他往木盆裡舀著熱水，蒸汽氤氳間，模糊了她眼角的水光。
溫熱的水漫過身體時，劉漢中舒服得幾乎哼出聲來，刺骨的寒意被一點點驅散，身上的汙垢也被衝刷乾淨。他簡單洗漱完畢，用粗布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走出灶房時，郭亞芬已經把一碗冒著熱氣的薑湯端到了堂屋的桌上。
“老劉，今天……不順利？”郭亞芬坐在他對麵，雙手捧著微涼的碗沿，目光落在他布滿血絲的眼睛上，語氣裡滿是關切。她知道丈夫乾的是掉腦袋的事情，從不多問細節，隻盼著他每次都能平安回來。
劉漢中喝了一口薑湯，暖意順著喉嚨滑進胃裡，渾身都通透了不少。他放下碗，對著妻子笑了笑，語氣儘量輕鬆：“還好，就是回來的時候遇上點小麻煩，躲了躲巡邏隊，沒什麼大事。”他刻意略過了下水道的凶險和與狼狗的對峙，不想讓她擔驚受怕。
郭亞芬點點頭，也不再追問，隻是把桌上的油燈往他那邊推了推：“薑湯都喝了，趕緊去睡吧，天快亮了。”
“你也睡。”劉漢中站起身，順手把油燈吹滅。黑暗中，兩人並肩往臥房走，郭亞芬的腳步很輕，卻一直緊緊挨著他，像是在確認他是真的平安歸來。
躺在床上，身邊是妻子平穩的呼吸聲，劉漢中卻沒有立刻睡著。他閉上眼睛，腦海裡浮現出秦大山的名字——鄭大鵬說這人有家國恨，靠得住，明天他得想辦法先把秦大山的住址摸清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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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路軍這邊林毅驅車從後勤部出來時，夕陽正把太原城的屋簷染成暖金色。吉普車碾過巷口的青石板，他抬手看了眼腕表——指針穩穩停在五點四十分，距離周慧下班剛好還有二十分鐘。想到新婚妻子一會兒就到家了，他腳下不自覺加了點油門，車輪卷起的落葉都帶著幾分輕快。
推開家門的瞬間，屋子裡還留著清晨周慧整理過的痕跡，林毅自己的軍帽端正地擺在玄關的掛鉤上，沙發上搭著她換下的薄外套。
隨後林毅走向冰箱，剛拉開門就皺了皺眉。裡麵除了半袋凍餃子、幾棵蔫巴巴的青菜，就隻剩兩盒雞蛋和一塊臘肉。
其實林毅冰箱裡麵和儲藏室準備的食材大多是昨天婚禮的時候用掉了。今天還沒來得及補充。林毅敲了敲冰箱門，忽然想起昨晚周慧睡前的嘀咕：“馬麗娜和張玲玉晚上住招待所去了。林毅想到今天晚上應該三個人會一起回來吧。”
他拍了下額頭，可不是嘛。三個人比親姐妹還親。昨天是他和周慧的新婚夜，倆人才識趣地搬到招待所，今天指定要回來湊熱鬨。
“三個姑娘家，再加我一個大男人，這點食材連塞牙縫都不夠。”現在天氣也冷了，吃火鍋最是暖和省事，既能兼顧眾人口味，準備起來也快。林毅打定主意，轉身就準備回穆卡拉的彆墅裡麵拿。因為怕周慧他們突然回來，所以林毅沒有直接在家裡消失。而是想著去外麵偏僻的小巷中直接回穆卡拉。
他快速換上皮鞋然後走出家門，心裡盤算著：他在穆卡拉彆墅冰箱裡有牛羊肉，還有之前儲備的乾貨，正好能派上用場。
出了家門後很快來到一條偏僻的小巷中，看了看周圍沒有人，然後就直接消失了。很快，林毅就出現在自己在穆卡拉的倉庫中，然後開車十多分鐘就到了自己的彆墅門口。
林毅用鑰匙打開門直奔廚房，打開冰箱看了看，果然沒讓人失望：半扇凍羊肉、一大塊肥牛肉、幾盒肥牛卷，還有凍豆腐、寬粉和各種菌菇，都是之前特意儲備的。
他正從冰箱裡往外拿東西，手指忽然觸到了冰箱最底層的鐵盒——那是幾個月前從貝加爾湖弄來的魚子醬，當時忙著回國，竟把這寶貝忘了。
“正好給姑娘們嘗嘗鮮。”林毅笑著拿出兩罐，又轉身去地下室的酒架挑紅酒。架子上擺滿了從歐洲弄來的紅酒，他選了兩瓶單寧柔和的，想著周慧她們不常喝酒，這種口感剛好。
把食材和酒塞進一個袋子後就直接出現在消失的小箱子裡。但是沒想到的是剛出巷口，就看見三個穿著軍裝的身影說說笑笑地走來。
周慧穿的還是早上那件軍大衣，看見林毅就揮起了手，馬麗娜和張玲玉也跟著打招呼，倆人臉凍得紅撲撲的，手裡還提著公文包。四人打了個招呼後就一起進了林毅家。
“林哥，我們可是來蹭飯的，不會打擾你和慧姐的二人世界吧？”馬麗娜一進門就開起了玩笑，眼睛卻不自覺地往廚房瞟。
張玲玉則拉著周慧的手，小聲問著新婚夜的細節，逗得周慧滿臉通紅。林毅把拿回來的東西放在餐桌上，笑著說：“今天我特意準備了火鍋，保證讓你們吃的爽。”
“哇，火鍋！”馬麗娜眼睛一亮，“我們可是早就知道你能弄來好東西，今天可算能見識到了。”
林毅沒接話，轉身進廚房忙活。周慧跟著進來，從背後輕輕抱住他的腰：“怎麼突然想起吃火鍋了？是不是知道她們要過來？”“今天天涼了，吃火鍋不是更爽麼？“你先陪她們聊會兒，我把菜處理好就開飯。”
很快林毅就在廚房忙活了起來，先把牛肉、羊肉切片醃製，又把凍豆腐、寬粉泡上，牛羊肉卷、菌菇、豆腐、豆皮等洗乾淨擺進盤子裡。馬麗娜和張玲玉也湊過來幫忙，倆人手腳麻利地擇菜、剝蒜，客廳裡頓時熱鬨起來。
周慧坐在沙發上剝著橘子，看著廚房裡忙碌的身影，嘴角止不住地上揚——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有愛人在側，有好友相伴，哪怕身處戰亂年代，也能尋到片刻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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