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殿下,乾清宮到了。”
隨著李廣德那略微沉重且帶著幾分恭敬的聲音緩緩落下,燕澄的腳步也隨之戛然而止。
他靜靜地站在乾清宮之外,微微仰頭,目光沉靜而深邃,仔細地打量著這座代表著大夏最高權威之人所居住的宏偉宮殿。
乾清宮無疑是一座氣勢磅礴的宮殿,燕澄緩緩抬起頭,目光順著那高高翹起的簷角向上移動。
隻見其猶如展身欲騰飛的巨龍,散發著令人敬畏的威嚴,仿佛在向世人宣告著它的不可侵犯。
李廣德進去後很快又走了出來,說道:“八殿下,皇上召見。”
燕澄麵色平靜如水,依舊是那副淡漠而疏離的模樣,從容地邁過那莊嚴肅穆的朱紅色大門。
他的餘光不經意間掃過兩側,隻見那支撐著沉重殿頂的金柱粗壯而挺拔,宛如頂天立地的巨人,默默承載著宮殿的莊重與威嚴。
燕澄的腳步未曾停歇,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精美的雕刻與華麗的裝飾。
那栩栩如生的浮雕仿佛在訴說著往昔的輝煌,絢麗多彩的壁畫則彰顯著皇家的尊貴與奢華。
每一處細節都在傾訴著歲月的滄桑與皇家的威嚴。
行走在這座承載著厚重曆史的偌大宮殿內,燕澄隻覺身上微微發冷。
仿佛有沉重而無形的壓力從四麵八方源源不斷地湧來。
很難說清那些長長久久居住在這裡的人,是否也會產生同樣壓抑的感覺。
應該是有的吧?
天下百姓的期許與仰望是何其沉重,稍有不慎,便會導致滿盤皆輸。
正如那句古語所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燕澄終於來到殿中央,他先是往上偷偷瞄了一眼,將那張美大叔的麵容納入眼中。
然而,在那偷看即將被發現之前,他迅速收斂心思,規規矩矩地行了禮儀,恭敬說道:“兒臣參見父皇。”
做人還是要認清形勢,所以燕澄對自己這全新的身份接受得很快。
“起來吧!”
燕澄沒有跪多久,景熙帝為了表示對他歸來的歡迎,幾步便從那上首走了下來,親手將他扶起。
燕澄順勢站起身來,雖仍然半垂著眼眸,卻能敏銳地察覺到麵前的生父正毫不掩飾地放肆打量著他。
那眼神仿佛在判斷他是否具有價值。
這種打量倒也不算很冒犯,燕澄大致能夠理解景熙帝的做法。
畢竟,景熙帝首先是一個皇帝,其次才是一個父親。
對於皇子而言,他們既是皇帝的兒子,也是皇帝的臣子。
作為一個勤政弄權的皇帝,景熙帝更期望擁有的是一個聰慧能乾的臣子,而非一個天真愚蠢的兒子。
隻見燕澄進入殿內後,既不過分諂媚討好,也未刻意展示流落在外多年的悲傷,反而表現得雲淡風輕,仿佛這裡並非那威嚴無比的乾清宮。
景熙帝既為這個兒子的定力與良好的性情感到欣慰,卻又因這個兒子與自己不夠親近而略感惆悵。
然而,他也無法責怪這個孩子。畢竟,他們是半路父子,彼此之間本就沒有深厚的感情基礎。
其實他對這個兒子本就沒什麼深厚的感情,頂多是抱著一種補償的心理,想要彌補這個過去未曾過上多少好日子的兒子。
在出生於皇家、享儘榮華富貴的景熙帝看來,燕澄曾經所在的那個家庭,其權勢無法與權貴相提並論,富貴程度也比不上皇商,這可不就是沒過上好日子嘛。
所以,當他聽說皇後親自去裝點北二所時,他也慷慨地打開了自己的私庫,讓人往北二所送去了不少珍貴的東西。
並且,他還特意命人仔細查探皇後送去北二所的宮人是否身家清白、與何人有所聯係,以免讓北二所混入一些來曆不明、彆有用心之人。
而皇後辦事確實沒有讓他失望,那些人都是身家清白的,可以放心地留給剛回來的兒子使用。
燕澄微垂著眼眸,景熙帝能夠清晰地看出他那精致的麵部線條與七皇子極為相似,暗自讚歎一聲。
心中不禁想道,怪不得楚王世子會一眼將他認成七皇子。
不說那雙因著垂眸而形狀不太明確的眼睛,僅僅這樣粗略看去,都不能說他和七皇子長得相似,隻能說簡直是一模一樣。
就連那蒼白的臉色和偏瘦的身形都近乎毫無差彆。
不愧是雙胞胎。
嗯?
景熙帝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起來,緊緊地盯著少年的臉,這才發現還真不是他一時看差了。
這孩子的臉色真的和病剛好沒多久的七皇子相差無幾,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
顧不得其他,他趕忙問道:“你身體不好?”
之前也沒聽說這個孩子的身體有問題啊!
等等,這孩子去參加慶陽長公主詩會的那天好像吐血了來著,隻是當時他震驚於雙生子之事,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隻是身體出了點小問題,一兩年或者三四年就好了,沒什麼大事。”
燕澄如實回答,他說的確實是實話,隻要他將《枯木逢春》練到第五層,他就不會再整日慘白著一張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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