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七皇子嫌大殿裡鬨騰要出去待會兒，燕澄想陪他一起去，被七皇子按住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出去透風還要兄弟作陪，再說我又不是一個人出去，還有胡複陪著我呢。”
“而且這小十一還在這裡纏著你呢，你放心和我一起出去？”
七皇子手指點了點乖巧坐在燕澄懷裡的小家夥的腦門，得到小家夥一個貓仔瞪眼，七皇子扯出一個很淺的笑。
燕澄掂了掂輕飄飄的十一皇子，確實有些不放心放他一個人在這，看向七皇子的大太監：“胡複，那你看著點哥哥。”
“是。”胡複忙應下。
“我隻是出去透透風，你也不用太擔心，你和小十一好好玩吧，走了，胡複。”
七皇子漸行漸遠，燕澄眼裡仍舊不放心，在十一皇子的提醒下才知道抱這小孩的手緊了不少。
七皇子之前有一次偶然說到小時候的冬日落水的事，燕澄便順勢問了下去。
那之後才知道七皇子就是在某一年的年夜宴裡出去透風的時候被人扔水裡的。
沒錯，就是扔水裡，據七皇子當時所言，他那時候沒打算走遠，是身邊的太監背叛把他一路抱到湖邊，再扔進湖裡的。
若不是他曾在溫泉中學過一次鳧水，他當時就真淹死了。
後來死是沒死，但冬日落水，又濕漉漉的身體走了很遠才遇到人，七皇子當時隻是個孩子身體哪裡受得了。
後來七皇子就從活潑愛動有習武天賦的皮實孩子變成了體弱多病的瘦弱孩子。
——如今哥哥已長大成人，再也不會有人捂著他的嘴把他一路抱到湖邊再扔下去。
燕澄隻能這樣說服以及安慰自己，正在他想著事的時候懷裡的十一皇子啪啪啪地拍著他的手臂。
小奶聲萌萌噠，“八哥八哥，你快看，好漂亮的姐姐啊！”
漂亮姐姐？
琴音嫋嫋，歌舞升平，燕澄抬起頭，隻見大殿中央數位衣著清涼、身材曼妙的女子翩翩起舞。
十一皇子所說的漂亮姐姐是那個領舞的女子，她長著一張異域風情的豔麗麵孔，單從麵相上看不像是大夏人。
不過大夏北邊有異族，交界處時常有混雜著異族血脈的孩童誕生，舞女中有混血倒也正常。
燕澄對漂亮姐姐不感興趣，視線淡淡地越過她們，注意到對麵不少男人已經看直眼了。
白眼一翻而過，誰也沒發現。
在滿眼欲念不加掩飾，令人無法直視的男人和舞姿曼妙的漂亮姐姐之間他選擇看漂亮姐姐。
這一看發現原本還在大殿中央的舞女們踩著輕巧的腳步四散分開，而領舞的漂亮姐姐正在接近上首的景熙帝。
燕澄忽然嗅到異樣的味道，又一次抱緊了十一皇子，這一次即使有十一皇子的提醒也沒放鬆手臂。
他看到九皇子不知何時跑到了三皇子的身後，目前還在往前走，目的地疑似上首的景熙帝。
“八哥，你手鬆開些，勒疼我了……八哥，要不你還是把我放下來吧？”
稍微偏了下頭，盯著下首那位美豔無雙的漂亮姐姐使勁看，眼看著她不斷接近景熙帝，餘光同時注意到九皇子已經走到前方。
——奪人眼球的混血舞女、明顯對舞女起意的景熙帝、悄無聲息跑到前方的曲昭玥……
——他們組合在一起，明顯是有事要發生的征兆。
燕澄忽然注意到混血舞女腰間隱隱泛著白光，瞳孔狠狠收縮，身體緊張大腦卻絕對冷靜。
遠遠看著似乎要做些什麼的九皇子，眸色漸深。
緊接著猛然從座位站起，座椅腿在地上粗暴劃過發出刺耳難聽的動靜。
這樣粗魯的動作在滿屋的皇親國戚眼中，可以算得上是失儀了，可燕澄不在意。
隔著一個座位被嚇了一跳的六皇子正想發揮兄長的主觀能動性說教幾句，就見燕澄驚慌失措地大喊：
“父皇小心！有刺客！”
滿場寂靜一瞬。
緊接著如燕澄所言，所有舞女瞬間從腰肢曼妙的美人變身為手段狠辣的刺客。
而本來熱鬨歡騰又格調拉滿的年夜宴一秒變成叫喊聲一聲高過一聲的菜市場。
美豔無雙的女刺客直奔景熙帝而去，卻被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暗衛擋住。
距離皇座還差些距離的九皇子臉色陰沉得可怕。
大皇子以為他是年紀小被突如其來的刺客驚到了，頗有兄弟情義地拉著他往侍衛身後躲，還安慰他彆怕有侍衛在區區刺客不足為患。
大皇子都這樣說了，九皇子能怎麼辦？
九皇子勉強笑笑，心裡卻暗罵燕澄多事又多餘，一次兩次地壞他好事。
大皇子卻以為他沒說話是被嚇到了，又繼續當好哥哥連連安慰年歲不算大的弟弟。
後背被拍得啪啪作響，麵對大皇子的善意，九皇子更抑鬱了，又一次罵燕澄是個討厭鬼，順道還罵了老天爺幾句。
該死的，他難道不是天選之子嗎？
怎麼計劃好的事一次兩次被一個短命鬼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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