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殿下。”
“司馬炎所依仗者,不過是手中的魏帝而已。”
“您之所以無法和司馬炎分庭抗禮,同樣也是因為您效忠魏室。”
“不願背上逆臣之名而已。”
“但偏偏司馬炎又能以此為要挾。”
“但須叫秦王殿下知道。”
“那曹奐雖為武帝之孫,但止一宗室耳。”
“既非文帝之後,亦非明帝之後。”
“不過是奉明帝之祀,為司馬炎掌中玩物罷了。”
“殿下既為大魏秦王,當為朝廷撥亂反正。”
“臣以為,不若奉一文帝之嗣為主,以正國家法統。”
“以安天下萬民之心!”
聽到鐘會的話,原本一臉傲氣的杜白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這天下果然還有比自己更狂的人。
自己隻不過是想拒朝廷兵馬於長安之外,等到對方力竭之後自行退去。
沒想到鐘會居然想直接再立一個皇帝!
這已經不能叫瘋狂了,而是叫癲狂!
真要是讓鐘會把這件事做成,那大魏當場就要分裂成兩個國家!
雖然現在已經分裂成兩部分,但這件事畢竟沒有擺在明麵上。
司馬望也看著鐘會,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知道鐘會是個瘋子,也見識過鐘會發瘋的樣子,沒想到他居然會瘋到這個地步!
司馬望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自己這一支雖然有父親司馬孚在幽州頂著,又有兒子司馬楙名義上替司馬炎出力。
但司馬望心裡很清楚,隻要父親一死,很有可能就會被司馬炎直接打成逆賊。
畢竟長安的丟失,從根本上來說和自己脫不了乾係。
運氣好了,削爵為民,運氣不好,就算是被殺也不是沒有可能。
司馬望最終什麼話都沒有說。
司馬攸在聽到鐘會的話後,心臟猛然一緊,然後砰砰直跳。
幾乎都要跳出胸膛。
在鐘會說這番話之前,司馬攸最大的理想也不過是打敗司馬炎,然後自己變成司馬炎。
雖然鐘會說的是另外選一個曹氏奉為法統,但話裡的意思司馬攸聽的很明白。
分明是要讓自己自立一國。
至於那個被自己奉為法統的曹氏,早晚都要拋棄的!
自己當皇帝這件事,司馬攸從來都沒有想過。
不是司馬攸真的不想,而是之前沒有那個條件和資格!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司馬炎逼迫甚深,若不行此舉,自己必為司馬炎所害,此為天時。
長安有四塞之險,更兼關中良田巨萬,此為地利。
當初魏蜀吳三分天下,魏占天時,吳占地利,蜀占人和。
尚且能分庭抗禮這麼多年,自己現在身兼天時、地利,如何不能為此事?
司馬攸越想越激動,差點就脫口而出要同意鐘會的說法。
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因為他知道,他嘴裡的天時,並不是自己爭取來的,而是司馬炎強加給自己的。
地利也不過是牽強附會,以一州之地立一國,基本就是天方夜譚。
天時、地利都是被動的說法,如何能證明天命!
最重要的是人和,鐘會願意,自己願意,誰知道關中的士族們願意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