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州入夏後,空氣中總彌漫著一股潮悶與濕熱。這個午後,省委大院內陽光熾烈,草木安靜,蟬鳴聲卻在安寧中顯得格外刺耳。省委辦公樓八樓,李一凡的臨時辦公室中,窗簾緊閉,中央空調開至最低,冷氣掩蓋不了屋內的緊張氣氛。
桌前,李一凡雙手交叉,指腹互抵,目光落在一份用紅頭文件夾封住的檔案上。那是嶺州市住建廳和房地局聯合送來的《房地產建設開發報表2020年第四季度至2021年第二季度)》。文件由省委辦公廳特彆調度,未走正式流程,甚至連分管常務副省長陳紹東都未得知。
此事的起因,源於幾天前深夜巡視中部金融區時他敏銳察覺到的“死樓潮”異常。高樓林立,卻燈火闌珊;寫字樓租售兩空,背後是明顯的資金運作邏輯失靈。他知道,問題絕不僅限於供需錯配或市場滯後——而是地產資金的暗湧,在衝破表麵的平靜之前,早已有劇烈翻滾。
“省委書記,文件已全部送達,房地局調的是詳細項目資金流向,住建廳調的是全省樓盤開發節奏與銷售滯銷比。”秘書長李朝陽低聲彙報,神色不安,“但因為沒有走常規流程,多個廳裡已有人開始打聽了。”
李一凡點了點頭:“你把報表都給我留一份電子檔,紙質的封回辦公室檔案櫃。再聯係省財政廳和銀保監分局,讓他們調最近一年所有房地產貸款總量與違約數據,保密等級上調至特級。”
“明白,我立刻去辦。”
屋裡隻剩下他一人,李一凡開始逐頁瀏覽厚厚的報表,眼神如刀。最先吸引他注意的,是恒達地產的名字反複出現在多個核心板塊項目中:嶺州市高新區的“瓏府一期”、江南金融區的“紫宸國際”、朱州市的“未來悅城”、衡洋市的新城改造項目“東方都會”。
這家公司幾乎包攬了嶺州90以上重點開發項目,且其母公司恒達控股又通過子公司股權交叉持有地方十餘家建設公司和地產業務平台,形成錯綜複雜的“資金迷宮”。
報表中的一組數據格外刺目:
?恒達在建項目總數:47個
?已售出房源總量:不足37
?實際融資總額:較去年同期增長163
?項目完工率:低於40
?銀行貸款展期申請比例:78
?應付工程款逾期比例:69
“這就是資金鏈出問題的典型症狀。”李一凡輕聲低語。他曾在京津地區分管城建工作多年,又在瀟湘操盤過千億級棚改項目,對於房地產企業如何在表麵紅火下玩轉高杠杆、高周轉、高融資遊戲,早已門清。
最令他皺眉的是一份單獨夾在文件後部的補充資料:恒達地產自2021年2月起,向嶺州六家城商行分彆申請短融周轉貸,每筆貸款金額在3億到5億不等,但資金用途皆未寫明具體項目,僅以“資本流動補充”名義籠統描述。
這顯然是掩蓋——更可能是在對資金鏈斷裂的“自救”。
他再次點開電子表格中附帶的現金流圖,一張時間軸圖譜映入眼簾:從2020年9月至2021年6月,恒達的現金淨流出已持續八個月。自去年四季度開始,公司用於償還舊債的比例,首次超過了用於新項目建設的投入。
這意味著:恒達已經進入“借新還舊”的深度融資困境——一旦融資通道收縮,公司將迅速爆雷,拖垮整個嶺州地產信用係統。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書記,是我,紀檢副書記林平。”門開的一瞬間,一位五十多歲的乾練中年人走進來,眼神堅定。
“進來。”李一凡合上文件,“你那邊的調研組,在恒達調查得如何了?”
林平迅速彙報:“我們的人已經秘密進駐三家子公司,分彆是恒達建設、恒達融資租賃和恒達物業運營,目前已初步掌握以下問題:一、賬麵資產虛增,項目預收款與實際入賬存在偏差;二、部分項目已停工,但向銀行仍申報‘在建優質項目’以獲得授信;三、存在內部關聯公司循環轉賬、虛構交易的行為。”
李一凡眉頭緊鎖。
“此外,我們還掌握了一份恒達高管微信聊天記錄截圖,內容涉及‘資金流出安排’和‘項目擺拍整改’等關鍵字眼,目前正在核實。”
“做得好。”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凝視著窗外遠處的城市輪廓。
這不是一個普通企業的問題,而是牽扯整個嶺州財政穩定、房地產信心、金融係統安全的定時炸彈。必須動手,而且越早越好。
“林平,”他緩緩說道,“你這邊繼續盯死他們,今晚我會召集財政、住建、銀監、公安四部門夜談,統一口徑,全麵進入預案準備期。”
“遵命。”
傍晚時分,省委綜合辦公廳燈火通明,相關部門負責人陸續到齊。一場封閉式“通氣會”悄然開始。
“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恒達地產極有可能在接下來的兩個季度發生係統性風險,波及項目分布全省範圍。”李一凡開門見山,目光掃視會場每一人,“我們必須做好三件事:第一,控製信息擴散,穩住輿情;第二,凍結恒達部分高管出境許可,防止資金轉移;第三,研究債務拆解和資產處置預案。”
“書記,這事若是引爆,影響恐怕不止嶺州一省。”財政廳副廳長沈斌聲音低沉。
“所以我們要預判、預案、預防。”李一凡語氣不容置疑,“今晚開始,成立‘嶺州金融安全專班’,由我親自掛帥,人員從你們四個部門抽調,明早之前給我第一版工作方案。”
說完這句話,李一凡緩緩坐下,卻仿佛整個嶺州都落在了他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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