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半，四九城中央會議中心三層西側會議室，常委會擴大會議準時開場。會標寫得乾淨利落：“區域金融風險與房地產存量處置”。與會席次除相關部委主官外，還增列了金融穩定聯席機製辦公室、國家審計係統、外事司法協作窗口等單位負責人。
第一議題便點名嶺州，要求在恒達實控人境外落網後，係統評估“抓人之後”的市場與社會穩定連續性。
金融穩定聯席機製辦公室作綜合彙報時，將一張“處置日清表”投到屏幕：“嶺州以專班方式實現日清、日畢、可視化推進。三天內，監管賬戶封閉運行新增八個、鏡像凍結六起、白名單複工項目兩處、群眾代表簽名九份；同時對異動資金設‘名單製穿透’。”
彙報人評價，“嶺州的處置邏輯清晰：刑事追責與民事救濟並行，市場修複與行政監管同步，輿情引導不做情緒消費，隻做流程與結果展示。”
大夏銀行負責人隨後發言，提出對地方城商行與主力項目的“連續性金融服務”安排。“我們會督促銀行體係堅持‘不抽貸、不壓貸、不惜貸’的底線紀律，同時推行差異化定價與名單製管理，確保資金向白名單項目與就業帶動強的工地傾斜。
他特彆提到，“嶺州‘四方見證人’製度有效抑製了節點撥付中的道德風險，值得納入行業自律規範。”
大夏吏部一位分管乾部工作的領導簡短表態：“地方主官在防範係統性風險中的作用，要看政治定力與執行能力。嶺州省委主要負責同誌在第一時間把控節奏、公開流程、壓實責任，我們支持‘敢於擔當、善作善成’的乾部，也建立‘容錯糾錯’與‘問責分級’的雙向機製，防止因畏責導致的不作為、慢作為。
話鋒一轉，他強調，“同時要防範形式主義的‘一刀切凍結’與‘運動式兜底’，把握法治與市場邊界。”
中央公務員學院代表彙報調研觀察，提出“嶺州樣本”的三個抓手：一是法治化保全先行，以鏡像凍結與禁令模板先行封口子；二是工程端複工為王，以白名單複工穩信心；三是公開可驗證，用日清表與旁聽機製讓社會看得到、摸得著。
他建議將此固化為“三支箭+三張網”：資金箭、執法箭、複工箭；司法網、監管網、公眾網，形成從犯罪到追贓、從工程到交付的全鏈條閉環。
討論持續到中午，會場形成幾項明確意見：第一，充分肯定嶺州的處置節奏，認為其兼顧法治性與可操作性，初步實現“穩預期、穩施工、穩輿情”；第二，同意嶺州開展“區域資產管理平台”先行試點，以市場化、法治化方式承接部分風險資產處置，嚴禁行政命令式兜底；第三，要求金融穩定聯席機製與相關部委設“省部聯合對接窗口”。
對嶺州的跨境司法協作、處置模板歸檔、複製推廣進行全流程支持；第四，請大夏吏部會同相關部門研究乾部使用與容錯機製，為敢擔當、能落實者立起明晰的製度護欄。
會後，四九城公開簡報克製內斂：短短兩段話，隻寫“堅持法治化、市場化處置原則”“維護金融秩序與群眾合法權益”，並未渲染抓捕細節，卻把“白名單複工”“日清台賬”等技術名詞寫進附件要點。
輿論的熱度由“情緒歡呼”切換到“流程關切”，財經媒體開始詢問“嶺州鏡像凍結模板”“四方見證人製度”的具體條款，法治類媒體則聚焦“涉外協作證據鏈”與“民刑銜接”的可訴性細節。
下午兩點半，四九城聯席機製辦公室給嶺州專班打來加密通話，通報常委會精神：對嶺州階段性處置予以肯定，支持設立省部聯合對接窗口，同時建議嶺州在兩周內拿出“試點清單1.0”和“處置模板彙編初稿）”。
臨了對方補一句：“四九城需要可複製的技術型文本，而不止是故事；你們這條路，允許試錯，但不允許亂。”李一凡應聲：“明白。我們出技術文本，不出口號。”
傍晚時分，李一凡在省委小禮堂主持視頻調度會，把常委會精神與“支持清單”逐條傳達。財政、住建、銀監三條線分彆領下“模板固化與文本出清”的硬任務：財政三天內拿出“監管賬戶封閉運行細則征求意見稿）”；住建彙編“白名單複工節點實操手冊”；銀監完成“名單製管理與差異化定價規則嶺州版）”。
司法條線則負責把“涉外保全與送達、跨境證據固定、民刑銜接要點”做成十張流程圖，適配基層操作。李一凡最後落句：“三線並行、日清周結；能公開的儘量公開。”
會後，陳紹東站在走廊窗前，盯著手機裡一份四九城簡報看了很久。簡報裡的“充分肯定”讓他心頭一沉——這意味著嶺州這條路不是“暫時的冒進”，而是“被看見並可能被推廣的方向”。
他轉身回辦公室，拿出早已寫到一半的《工作調整建議》，在“個人去向”那欄停筆良久，最終寫下：“建議聯係四九城相關口，聽從組織安排，參與改革類中央機關掛職。”按下保存的那一刻，他把材料沉到桌角——此事，還需擇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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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術側的落地更快。省高院牽頭與檢、公安、司法連發三份操作指引：涉外保全模板、鏡像凍結要點、先保全再清算的裁量尺度；財政廳掛出“資金封閉運行十問十答”，把“什麼能支、怎麼支、誰來見證”白紙黑字寫給社會。
銀監分局組織城商行簽署“信貸連續性承諾”，並同步披露名單管理的參數邊界——不抽貸、不壓貸，不等於無風險控製，差異化定價與穿透式審查同步執行。三套文件在省政府網與專班平台同日上線，下載次數迅速攀升，外省金融辦的同業群裡有人直接留言：“嶺州這套能用。”
夜幕降臨，金彙灣項目工地燈火通明。四方見證人登記簿上，新添了兩列簽名：街道代表與購房者代表在節點驗收欄旁邊畫了勾。監理指著吊裝圖說：今晚把主樓四層的梁板收完。
一個戴安全帽的中年工人小聲問：“錢真能按節點下嗎？”旁邊的財務員晃了晃監管賬戶的短信提醒：“今天下午剛到一筆，封閉賬戶撥到分包戶頭，走‘人臉+指紋’確認。”有人感歎：“以前是盯人，現在真是在盯錢。”
第二天清晨，央媒客戶端以小標題推送常委會要點：“不兜黑洞、兜基本民生”“可複製、可驗證、可考核”。財經社論提出“從抓人到交樓，嶺州把處置目標‘工程化’”，法治評論寫道“鏡像凍結不是‘一刀切’，而是程序性保全護欄”，兩者都引用了嶺州公布的流程圖。資本市場明顯回穩，恒達鏈條上的兩隻地方債盤中拉回，城投平台的利差收窄。業內分析稱，“情緒在降溫，方法在升溫。”
午後，專班平台彈出統計：舉報熱線新增三條實名線索，均涉及“谘詢費”拆分轉移；稽查、經偵、稅務三方合圍，按“先協查、後立案”的秩序推進。輿論端“鏡像凍結是什麼”與“白名單複工夜談”兩個話題並列攀升，討論區裡出現更多“如何查詢監管賬戶撥付”的實操問答，省政務服務網當天專門開辟“項目資金公示”快速入口，訪問量破三百五十萬。有人在評論區寫：“原來不是看新聞，是看賬。”這句話被省台新聞部當天直接搬進片頭字幕。
傍晚，四九城聯席機製辦公室通過“專線”發來第二份消息：常委會要求嶺州兩周內提交“試點清單1.0”，並建議同步提出“複製推廣的評價指引草案）”。同時，大夏吏部提醒：對能打硬仗、敢擔事的乾部，建議先行納入“改革型乾部庫”，後續根據工作實效統籌考慮使用。秘書戴立鳴讀到這裡，忍不住低聲說：“這回，是把路鋪出來了。”李一凡收起紙，答：“路是方向，還是得踩出腳印。”
夜深，省委辦公樓的燈光稀稀落落，督查室卻仍有鍵盤聲不斷。李一凡在白板上寫下五個字：“穩、準、快、真、信”，分彆在旁畫下箭頭——穩預期、準處置、快複工、真公開、信可證。他讓秘書把“模板彙編”“試點清單”“評價指引”三件事並列入明日調度的第一序位，又在備注裡加一行小字：以可複製為目標，以可驗證為尺度。
手機震動，一條加密短信跳出，是四九城會議紀要的最終版本。李一凡看完，合上手機，轉身關燈，走廊儘頭，一張“白名單項目進度表”在夜色裡泛出微光。明天，他要把這盞光推到更多的工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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