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鏡裂痕裡滲出的晨露沾濕了指尖,秦可卿數著菱花鏡邊緣的十二道裂痕。這是她及笄那年養父秦業給的嫁妝,鏡麵倒映著寧國府雕梁畫棟的囚籠。
"奶奶,珍老爺往這邊來了。"瑞珠的聲音驚起簷下金絲雀,銅鉤上的翡翠簾子嘩啦啦響。秦可卿指尖的三顆朱砂痣突然灼痛——昨夜賈珍留在她腰間的指痕還泛著青紫。
穿過三重月洞門時,她聽見賈蓉在箭亭裡被小廝掌嘴的聲響。那個掛著褪色鴛鴦荷包的丈夫正跪在青石板上,右耳的翡翠耳璫碎成兩半陷在泥土裡。賈珍的蟠龍紋玉佩在陽光下晃得人睜不開眼:"既娶了天仙似的媳婦,怎的連個香囊都守不住?"
冬至祭祖的檀香熏得人頭暈,秦可卿跪在祠堂冰涼的蒲團上。賈珍的手從祭服寬袖下伸過來,指尖繞著她的絛帶:"蓉兒在玄真觀陪他祖父煉丹,今夜西暖閣的地龍燒得旺。"
三更梆子響時,她數著遊廊下的二十八盞紅燈籠往書房去。賈珍正在把玩從薛家新得的暹羅香,鎏金獸首香爐吞吐著妖異的青煙。當腰帶墜地的瞬間,窗欞外突然傳來野貓撕心裂肺的嚎叫。
"怕什麼?"賈珍咬開她中衣係帶,"這府裡連耗子洞都歸我管。"秦可卿望著房梁上《燃藜圖》的題字,突然想起昨夜夢見的十二重鮫綃帷幔。有個眉心印著火焰紋的女子對她說:"你原是孽海情天司首座,這些皮肉劫數..."
王熙鳳帶著西洋懷表來探病那日,秦可卿正盯著帳頂的百子千孫圖出神。金絲楠木拔步床仿佛具華貴的棺槨,藥香掩不住她腕間日漸濃鬱的異香。
"妹妹這病來得蹊蹺。"王熙鳳的丹鳳眼掃過她脖頸未消的瘀痕,"要我說就該請張太醫..."話未說完,賈珍的怒喝從儀門外炸響,琉璃屏風後閃過賈蓉倉皇逃竄的身影。
當夜暴雨衝刷著屋脊獸,秦可卿在雷聲中看見鏡中自己化作片桃花。警幻仙姑的聲音穿透雨幕:"癡兒,還不醒麼?"她突然嘔出帶金粉的血,濺在賈珍送來的紅珊瑚盆景上,那些枝椏竟開出朵朵曼珠沙華。
送殯的白幡遮天蔽日,秦可卿懸浮在棺槨之上。她看見賈珍捶打著金絲楠木棺蓋,賈蓉躲在孝衣堆裡發抖,王熙鳳的護甲掐進掌心。三春早謝的桃樹突然開出重瓣花朵,每片花瓣都映著某個深夜的片段。
警幻仙姑的鮫綃拂過她眉心:"曆完這紅塵劫,可悟了?"秦可卿回首望見太虛幻境的十二麵銅鏡,每麵鏡中都是不同男子的麵容。當賈寶玉闖入她的葬禮時,她終於想起自己曾是掌管風月寶鑒的仙子。
漫天紙錢化作紛飛的蝴蝶,青銅鏡的裂痕開始滲出血色朝露。寧國府的朱漆大門在她眼前緩緩閉合,而孽海情天的桃花正在永不凋零地盛開。秦可卿正欲隨警幻仙姑返回太虛幻境,忽然一陣奇異的波動傳來。她驚愕地發現,那寧國府的朱漆大門竟緩緩打開,一股神秘力量將她拉扯回去。
再次回到寧國府,一切卻似有不同。秦可卿看到王熙鳳正指揮著小廝們搬運物品,眼神中多了幾分堅定與警惕。而賈珍,雖依舊神色驕縱,卻隱隱透出一絲不安。
秦可卿試圖探尋這股神秘力量的來源,卻發現自己被困在這府邸之中。她在各個角落遊走,聽到仆人們私下議論,說府中近日總有怪事發生,像是有股無形的力量在操控一切。
就在她疑惑不解時,賈寶玉再次出現在她麵前,手中拿著那麵青銅鏡,鏡中光芒閃爍,似藏著無儘秘密。賈寶玉看著秦可卿,目光中帶著一絲了然:“姐姐,這世間因果循環,怕是還有未了之事。”秦可卿心中一動,決定留下,揭開這背後的謎團,看看這寧國府還將上演怎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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