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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抵債千金——迎春自述(1 / 2)

賈府衰敗之際,父親賈赦以五千兩銀價將我抵給孫紹祖。

新婚之夜,他冷笑掀開蓋頭:“公侯千金?不過是個抵債的物件。”

元春姐姐薨逝後,孫家再無忌憚。

我日複一日承受拳腳,連貼身丫頭繡橘也被他活活打死。

最後一次回賈府,我攥著血書求援,父親卻嗬斥:“嫁出去的女兒,生死由命!”

彌留之際,孫紹祖捏著我下巴獰笑:

“若元妃尚在,我自然把你供起來。”

“可如今,你連這五千兩都不值了。”

五千兩銀票,厚厚一遝,帶著錢莊那特有的油墨與陳腐氣味,被漫不經心又異常清晰地攤開在婚書上。那猩紅的朱砂喜字,被這刺目的銀票壓著,竟顯得瑟縮黯淡。父親賈赦的聲音,隔著一層豔俗刺目的紅蓋頭傳進來,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針,紮在我耳中,釘進我心底:

“賢婿莫要見外,些許小事,迎春這孩子性情最是柔順不過…往後進了孫家門,賢婿隻管教導,便是打罵,也是她該受的規矩…”這哪裡是嫁女,分明是交割一件礙眼又不得不脫手的舊物,聲音裡透著一種終於甩脫累贅的虛假鬆快。

那是我第一次聽見孫紹祖的聲音,渾厚,帶著一絲刻意拿捏的倨傲:“世翁言重了,五千兩銀錢,小事而已。迎春姑娘既是公府千金,知書達理,日後自能安守本分,相夫教子。”言語冠冕堂皇,可那“五千兩”三個字,卻被他咬得格外清晰、格外重,像鈍刀子在磨石上反複刮擦,發出刺耳的聲響。

我端坐在冰冷的花梨木圈椅上,頭上沉重的赤金點翠鳳冠壓得頸骨酸痛,眼前隻有一片沉甸甸、令人窒息的暗紅。心口那塊唯一溫熱的玉,是元春姐姐入宮前悄悄塞給我的,此刻緊貼著皮肉,卻一絲暖意也透不出來。父親和那個陌生男人關於銀錢與“教導”的對話,如同鈍器,一下下撞擊著我的神魂。淚意洶湧地衝上眼眶,又被我死死逼退回去。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唯有那一點尖銳的疼,才能證明這並非一場荒唐的噩夢。

嗩呐和鑼鼓喧囂著撕裂了賈府上空沉悶的空氣。我被幾個粗壯有力的喜娘幾乎是架著塞進了那頂鋪著猩紅錦緞的喜轎。轎簾落下,隔絕了外麵所有或真或假的笑臉。轎身猛地一顛,啟程了。那喧天的鼓樂聲浪,不再是喜慶的宣告,倒像是一群無情的看客在追逐、在哄笑。每一次顛簸,都讓我撞在冰冷堅硬的內壁上。我死死攥住轎簾的一角,透過那細微的縫隙,拚命向外張望。賈府那兩扇沉重、朱漆剝落的獸頭大門,在視野裡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最終被一片飛揚的塵土徹底吞沒。一種滅頂的冰冷,從腳底瞬間竄遍全身。我知道,大觀園裡那些春日撲蝶、秋夜賞菊的日子,連同那點微弱的庇護,是真的永永遠遠地拋棄了我。

孫家的宅邸,遠不及賈府的深廣氣派,卻透著一股暴發戶特有的、紮眼的富貴。高牆森然,門樓嶄新得刺目,門口那兩尊石獅子呲著牙,凶相畢露,仿佛隨時要撲下來咬人。穿過幾重同樣嶄新卻毫無生氣的院落,我被引入所謂的“新房”。空氣裡彌漫著濃烈的、未曾散儘的油漆味道,混合著熏得發膩的香,幾乎令人作嘔。紅燭高燒,映得滿室如同血窟。陪嫁過來的繡橘和另一個小丫頭,臉色慘白地垂手侍立,大氣不敢出。

沉重的腳步聲停在門口。門被“哐當”一聲推開,一股濃烈的酒氣混著汗味洶湧而入。我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紅蓋頭下的每一寸肌膚都僵硬如鐵。那雙鑲著金線雲紋、簇新的皂靴停在了我的麵前。空氣凝滯了,隻有燭火不安地劈啪作響。一股大力猛地襲來,頭上的蓋頭被粗暴地整個掀飛,赤金鳳冠被扯得一歪,扯得鬢發劇痛。驟然的光線刺得我眼前一花。

我被迫抬起頭。

一張臉映入眼簾。孫紹祖。濃眉,闊口,鼻梁高得有些突兀,顴骨下方橫著一道不知是刀疤還是舊傷的淺淡痕跡。此刻,這張臉被酒氣蒸得發紅,那雙鷹隼般的眼睛,毫不掩飾地上下打量著我,帶著一種肆無忌憚的估量,像是在審視剛買到手的牲口。那目光裡沒有一絲新婚的喜悅或溫情,隻有冰冷的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與嫌惡。

他喉間發出一聲短促、帶著濃厚鼻音的冷笑,那笑聲像砂紙刮過鐵器:“嗬…公侯千金?”尾音拖長,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譏誚。他猛地俯下身,帶著濃重酒氣的呼吸幾乎噴在我臉上,那雙眼睛死死攫住我,一字一頓,如同冰錐鑿擊:“不過是個抵債的物件罷了!五千兩銀子,買你一個空架子!賈府?嗬,早就是個空殼子!”

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心上。我渾身發冷,血液似乎瞬間凝固了。在他那雙冰冷、輕蔑、又帶著隱隱怒火的瞳孔裡,我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搖搖欲墜的影子——一個被標了價碼、被家族拋棄的抵債品。巨大的屈辱和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我吞沒。我張了張嘴,喉嚨卻像被鐵鉗死死扼住,發不出半點聲音,唯有眼淚無聲地洶湧而出,滾燙地劃過冰涼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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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孫紹祖的眉頭擰成一個凶狠的疙瘩,眼中那點殘存的醉意瞬間被暴戾取代,“喪門星!晦氣!”他猛地抬手,手臂帶起的風聲尖銳刺耳。我下意識地閉緊了眼,絕望地等待著那即將落下的痛楚。

“砰!”

一聲悶響在身側炸開,伴隨著一聲短促壓抑的痛呼。我驚惶地睜開眼,隻見繡橘捂著肩膀踉蹌著撞在身後的梳妝台上,銅鏡“哐啷”一聲砸落在地。是繡橘!她竟在那一瞬撲過來擋在了我身前!

孫紹祖收回手,看也沒看痛得蜷縮起來的繡橘,隻嫌惡地啐了一口:“不知死活的下賤東西!”他冰冷的目光再次落回我臉上,那眼神像在看一堆礙眼的垃圾。他不再多言,帶著一身凜冽的酒氣與怒意,轉身大步離去,厚重的房門被他摔得震天響,整個屋子都跟著簌簌發抖。

新房裡死一般的寂靜。紅燭還在徒勞地燃燒,燭淚堆疊,像凝固的血。繡橘掙紮著爬起來,顧不得自己的肩膀,撲到我麵前,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小姐…小姐您沒事吧?”

我癱坐在冰冷的地上,那身精心刺繡的嫁衣此刻沉重得像鐵枷。我望著緊閉的房門,又看看繡橘慘白的小臉和肩頭那片迅速泛起的青紫,最後目光落在地上那麵碎裂的銅鏡上。鏡麵四分五裂,映出無數個我,無數張驚惶、破碎、淚痕狼藉的臉。抵債的物件…空架子…五千兩…這些冰冷的字眼,伴隨著孫紹祖那雙暴戾的眼睛,如同無數根燒紅的針,密密麻麻地紮進我的腦海,反複穿刺。我再也支撐不住,猛地撲倒在冰冷的地磚上,壓抑了整晚的恐懼和絕望終於衝破了喉嚨,化作撕心裂肺的、無聲的嗚咽,身體劇烈地抽搐著,像一條被拋上岸瀕死的魚。大觀園裡那個溫軟的世界,徹底崩塌了,隻留下這滿地狼藉的碎片。

日子在孫府高牆的陰影裡,變成了一灘粘稠、散發著腐朽氣味的死水。孫紹祖那張臉,便是這死水之上唯一的風暴。最初的倨傲和算計,在元春姐姐薨逝的消息如同喪鐘般敲響後,徹底撕掉了最後一絲偽裝的遮羞布,露出了底下猙獰的獠牙。

那日黃昏,天邊殘陽如血。噩耗由一個從京城快馬趕來的小廝,帶著一身塵土和驚惶傳入孫府。彼時,孫紹祖正翹著腿在廳中喝茶,手裡把玩著一枚新得的玉扳指。當小廝顫抖著說完“元妃娘娘…薨了…”這幾個字時,整個廳堂的空氣仿佛瞬間被抽乾,死寂得可怕。

“啪嗒!”

玉扳指從他指間滑落,清脆地砸在青磚地上,裂成兩半。孫紹祖臉上的血色,如同退潮般“唰”地一下褪得乾乾淨淨,隻剩下一種失算後的鐵青。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磚地上刮出刺耳的噪音。

那雙鷹隼般的眼睛死死盯著地上碎裂的玉,又猛地轉向我,眼神不再是輕蔑,而是赤裸裸的、淬了毒的恨意和一種被徹底欺騙的狂怒。他幾步跨到我麵前,巨大的陰影將我完全籠罩。沒等我反應過來,蒲扇般的大手帶著一股腥風猛地扇了過來!

“賤人!你們賈家…好一個賈家!”他咆哮著,唾沫星子噴在我臉上,“空殼子!爛透了的空殼子!還敢拿個死人來糊弄我!五千兩!我的五千兩銀子!”那一巴掌又重又狠,打得我眼前金星亂冒,耳朵裡嗡嗡作響,半邊臉頰瞬間麻木,隨即是火辣辣的劇痛。身體失去平衡,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八仙桌角上,尖銳的疼痛從肋下炸開。

這僅僅是個開始。元妃的薨逝,如同抽掉了孫紹祖最後一點顧忌的閘板。他仿佛找到了一個絕佳的宣泄口,將所有的失意、憤怒和投資失敗的暴戾,一股腦兒傾瀉在我這個現成的、無法反抗的“抵債品”身上。理由?不需要任何理由。

清晨,他嫌我遞上的茶盞燙了手,反手就將滾燙的茶水潑在我臉上,接著一腳踹在我的小腹。午膳時,挑剔菜式不合口味,一隻盛滿油膩湯羹的瓷碗會毫無征兆地砸向我的額頭。夜裡,他帶著一身酒氣回來,若心情尚可,便對我百般言語羞辱;若心情惡劣,拳腳便是家常便飯。我身上那些青紫的淤痕,舊的還未褪儘,新的又層層疊疊覆蓋上來。孫家的下人們,從最初的驚愕到後來的麻木,再到如今的習以為常。他們看我的眼神,如同看一件隨時會碎裂的舊瓷器,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更多的則是事不關己的冷漠。我成了這座陰森宅邸裡一個活著的恥辱標記,一個供主人隨意發泄怒氣的沙袋。

繡橘,成了這無邊黑暗中唯一微弱的光。每次暴風雨過後,總是她,那個單薄得像一片柳葉的丫頭,含著淚,用凍得通紅的小手,顫抖著給我擦拭額角的血汙,小心翼翼地用溫水化開淤青的藥膏,塗抹在我傷痕累累的手臂上。

“小姐…疼嗎?”她的聲音總是帶著哭腔,卻又極力壓抑著。

我隻能搖頭,連說話的力氣都仿佛被抽乾。疼痛是實的,但更深的,是那浸透骨髓的冰冷和絕望。看著她為我忙碌的小小身影,看著她眼底那深切的恐懼和同樣深切的忠誠,一股巨大的酸楚和無力感幾乎將我淹沒。我連自己都護不住,又如何護住她?這念頭像毒蛇一樣啃噬著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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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有一次,孫紹祖在書房裡因一筆生意不順大發雷霆。我恰好端著參湯進去。他嫌我腳步聲重,驚擾了他的思路,毫無征兆地抓起桌上沉重的銅質筆洗,狠狠砸向我的小腿。劇痛讓我瞬間跪倒在地,滾燙的參湯潑了一身。繡橘聞聲衝進來,看到我的慘狀,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本能地想撲過來扶我。

“滾開!下賤胚子!”孫紹祖正在氣頭上,繡橘的闖入更是火上澆油。他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幾步上前,一腳狠狠踹在繡橘的心窩!

“啊——!”

繡橘發出一聲淒厲得不似人聲的慘叫,小小的身體像斷了線的紙鳶,猛地向後飛起,重重撞在堅硬的門框上,發出一聲令人心悸的悶響,然後軟軟地滑落在地,蜷縮成一團,再無聲息。鮮血,刺目的鮮紅,從她身下迅速洇開,像一朵驟然綻放的、絕望的花。

“繡橘——!”我肝膽俱裂,不知從哪裡生出的力氣,竟掙紮著爬了過去,想要抱住她。可孫紹祖冰冷嫌惡的聲音像淬毒的鞭子抽下:“晦氣東西!拖出去!扔到後頭柴房去!彆臟了我的地!”

兩個粗壯的婆子麵無表情地走進來,像拖拽一袋無用的垃圾,拽住繡橘的雙腳,將她小小的身體拖出了門外,隻留下一道長長的、刺眼的血痕,從門內一直延伸到幽暗的走廊深處。

我撲在那片漸漸冷卻的血泊裡,十指深深摳進冰冷的磚縫,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如同困獸垂死的嘶鳴,卻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最後一點光,熄滅了。黑暗徹底吞噬了我。在這無邊的地獄裡,我連最後一絲微弱的依靠,也失去了。整個世界隻剩下血的顏色和冷的味道。

府裡唯一的老大夫被匆匆叫來,隻在柴房外略站了站,隔著門板聽了聽裡麵那微弱如遊絲的氣息,便搖著頭走了。連藥方子都沒開一張。兩個婆子得了主子的默許,每日隻端一碗能照見人影的稀粥,冷著臉從柴房門縫塞進去,便算儘了“人道”。我拖著那條被筆洗砸傷、每走一步都鑽心疼痛的腿,一次次想偷偷溜去看她,卻被守在角門處的惡仆毫不留情地推搡回來。孫紹祖那張鐵青的臉和冰冷的眼神,像無形的枷鎖,將我死死釘在自己的牢籠裡。

煎熬到第四天深夜,萬籟俱寂。我蜷縮在冰冷的床榻一角,睜著乾澀刺痛的眼睛,盯著窗外那輪被雲翳半遮的慘淡月亮。一陣極細微、如同耗子啃噬木頭的窸窣聲從門口傳來。我的心猛地一跳。緊接著,一個更輕、更虛弱的,幾乎聽不真切的聲音,貼著門縫飄了進來: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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