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沒良心的東西!”鳳姐氣得渾身發抖,衝上去就要撕打。
賈璉酒意上頭,又羞又怒,竟從牆上抽出寶劍,厲聲道:“你這妒婦,今日我就結果了你!”
鳳姐見他真動了殺心,又驚又怕,邊跑邊哭喊:“殺人啦!璉二爺要殺我!”
一場生日宴,就這樣成了鬨劇。最後還是賈母出麵,將賈璉狠狠訓斥一頓,才勉強平息風波。
但自此,璉鳳二人之間那點殘存的情分,徹底斷了。
深冬的一夜,大雪紛飛。平兒輕手輕腳地為鳳姐卸妝,見她鏡中的容顏雖依舊明豔,眼角卻已有了細紋。
“奶奶近日氣色不好,可是累了?”平兒小心翼翼地問。
鳳姐冷笑一聲:“累?我這一生,不就是為他們賈家做牛做馬麼?可得了什麼好?”
平兒不敢接話,隻細心梳理著她烏黑的長發。
“你可記得那年秋天的螃蟹宴?”鳳姐忽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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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兒點頭:“記得,奶奶還特意給二爺留了蟹。”
鳳姐眼中閃過一絲恍惚,隨即又變得冰冷:“我那時真是傻,以為用心待他,他總會明白。誰知男人心,比螃蟹殼還硬。”
窗外風雪更大了,拍打著窗欞,如同命運的嘲弄。
平兒輕聲道:“二爺他...其實也念著奶奶的好。前兒還問起奶奶的咳嗽可好了。”
鳳姐嗤笑:“貓哭耗子假慈悲罷了。”
但她轉身時,平兒還是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水光。
次年春天,鳳姐小產,病倒在床。賈璉起初還來探望幾次,後來便以公務繁忙為由,很少露麵了。
這日,平兒正在煎藥,忽見小丫頭匆匆跑來:“平兒姐姐,二爺又納了一房妾室,是東府珍大爺做的媒。”
平兒手中藥碗差點落地,強自鎮定道:“知道了,彆在奶奶跟前嚼舌根。”
然而鳳姐早已聽見,她靠在床頭,麵色蒼白如紙,卻出乎意料地平靜。
“去吧,替我備份禮送去。”她淡淡道。
平兒驚訝地看著她。
鳳姐閉上眼,長歎一聲:“這些年,我爭強好勝,機關算儘,可得到了什麼?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
她頓了頓,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那年的螃蟹,他其實吃得很香...”
平兒忽然明白,鳳姐對賈璉,並非全無情意。隻是她的愛太過強勢,如同她掌家的作風,不留餘地;而賈璉的懦弱與風流,也注定承受不起這份沉重的感情。
時代的枷鎖,性格的衝突,最終將曾經少年夫妻的情分消磨殆儘。
暮春時節,鳳姐病情稍有好轉,能下床走動了。這日她獨自來到昔日辦螃蟹宴的藕香榭,隻見池中荷花初綻,與當年一般無二。
“奶奶,風大,回去罷。”平兒尋來,為她披上鬥篷。
鳳姐望著滿池荷花,輕聲道:“平兒,若有機會重來,我或許會換個活法。”
這話說得太輕,被風吹散在花香裡,不知是真心,還是一時的感傷。
惟有池中荷花,年複一年地開著,不管人間恩怨,不管歲月變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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